做完这些事,前后耗去了一月,工程不算快,但总比单独开凿一条密道来得快。两条岔道口置了暗门,又以藤蔓等物做掩护,不仔细看几乎不会被发现。
为了验证密道是否好用,赵振、曾毅还亲自走了一遭。不想,就在他们刚要出岔道,将要推开暗门时,突然听到主道中传来人声。长乐公主的声音!
登车坐定后,拓跋月又喘了口气,才平复了一下心情,但她不知说什么好。
李云从似乎也有些局促,微微别开脸去。
二人难得见面,但却陷入这般难堪的气氛中,这是她和他,都未曾想到的。
掌掴沮渠牧犍后,拓跋月心中残存的一丝夫妻之义也消散无踪。她便开始为可能发生的战事做谋划,无暇理睬那人故作的歉意。
但就在这种昏天黑地的忙碌中,她却意外地梦到很多次李云从。
有一次,他骑着他的爱马追风,直往宫城里冲,一气杀到了德音殿。而后,他拉住她手让她跟他走。她一边哭,一边笑,跨上马去便搂住他的腰,说她想煞了他。
可是,方才驰出一里地,她便哭闹着要回去。她说,上元还要吃奶呢。
梦境真实而又荒诞,以致于她醒来时,泪水浸湿了绣枕……
老梦到李云从,她本以为是可笑的一点自我宽慰。毕竟,沮渠牧犍从未真心待她,而李云从,却处处为她着想。
只是,她不识好歹,一心想做大事,方才以身入局,结果深陷局中,自谋生路。
可叹!她若是不接近拓拔芸,不入大魏宫闱,安心地做李云从的夫人,会落到今时今日的田地么?
拓跋月不知,但人生没有如果……
想起那些动摇的心思,拓跋月不敢直面李云从,终于先他一步启齿:“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他幽深的眸子看过来,竟是一点也不加掩饰。
对,幽深。幽深中,还带着一丝沧桑。
可从前他不是这样的。他和云州生得有五分像,但云州的少年之气中,还潜着几分狡黠。而李云从的眸光却很清亮,像月光,也像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