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知道哪怕是性格再好的人也不会愿意随便放下手里的权柄。
再深的感情恐怕也没法超过皇权,毕竟一贯以来都是先君臣后父子。
更何况这个从底层一路走到天下至高的皇帝了,他对权力的把控欲只会比常人更重。
此事能成全是因为朱长安说这话的时间。
对方大病初愈心里高兴身上却难免还有着虚弱,常伴身边最亲近的妻儿皆死,自己又年老多病。
正是脆弱的时候又只剩下这么一个不可替代的精神寄托。
没错就是不可替代,早在他父亲做太子时满朝文武早就站好队了,他又做了十四年的太孙,朝堂上下的大臣早就把自己和身后的子嗣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这个时候你说要换人那不是要命吗。
所以别说是这样简单的试探就是朱长安真的举兵造反又失败也只会是困禁东宫。
因为他年龄摆在那根本就没有再培养第二个继承人的时间了。
对一般遇到相同情况的皇帝来说,只要下不了狠手弄死他就只能小惩大诫捏着鼻子认下这件事,甚至还得帮着对方掩盖事情真相,免得影响对方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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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朱元璋大概是二班的,本来人生末期就是要努力给他铺路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再加上因为隔辈亲捧了二十多年的溺爱之情,以及这么一闹心里隐晦的不满干脆就撂撬子了,给你给你都给你,你想要的都给你。
然后收拢身边亲信,将明面上的权利都让渡给对方,毕竟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自己舍不得他死就不能换人,朱元璋清楚的很要是换了,他就是在自己手上讨得一命新君也不会放过对方。
所以舍不得对方死的他只能委屈自己。
这也就导致看不清情况的朱长安在继位后问询对方一些事情怎么办的时候,朱元璋直接告诉他。
他现在不是皇帝了,所以只负责吃喝玩乐,没事钓钓鱼和老友聊聊天,你这小崽子除了请安吃饭陪我玩,其他情况别来找我。
就这样成功导致了朱长安此刻瞎搞的时候,朝上群臣也找不到帮忙做主的人,毕竟他连孙儿都不管了还想让我管你们,一边去吧。
于是乎大家伙眼瞅着朝堂混乱中带着有序的往下走着,谁都想不到朱长安正在试图要把从宋朝起就逐渐退出政治舞台地位愈加降低的女性撤回去。
这种明显会分割自己权利蛋糕的行为自然让大部分人不满,但出于张嵘对外的胡撇,以及帝党手里的兵锋还压得住。
没错张嵘可不会傻乎乎的把朱长安和他们说的亲密话说出去。
所以朝里大部分人还没当回事,只觉得是小皇帝没长大被宠坏了,脑子里才异想天开,过两年就好了。
要知道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张嵘还想活着呢。
所以对那些问他的他也只说天子图省事想看看能不能这么办罢了,迁去新都宫中女官缺额近三百呢,而且陛下后宫都没几个人还子嗣凋零,你赶紧好好教导一下自己的女儿,回头要是表现好的没准做的就不是女官是妃子了。
这哄人的话,不少人都信了,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忽悠过去以后,大部分朝臣也就不会在管了。
剩下的就算觉得不妥也只敢用嘴巴说说,而不是想不开去和他们打擂台。
这些事情不断的在傅荣心里复盘,虽然她像是睡觉一样闭着眼睛,脑子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放空。
时间于无声中流逝。
直到床幔被拉开一点,观昙小心翼翼的唤她说时辰到了。
傅荣立马睁开眼睛,轻手轻脚的穿衣洗漱完又去把床上那个赖床的嘤嘤怪提溜起来赶去上朝。
如此月余过去了在过年氛围的压制下,不少事情都被推到了年后。
————
新年过后的第一次早朝开始了。
按照旧例,早朝的第一项便是改元。
由新任礼部尚书张嵘提前拟订一些年号供群臣和朱长安选择。
张嵘总共给出了五个年号,他们分别是昭和、宣德、永宁、景德、章武。
不过朱长安一个都没有选中,他早就对自己的年号暗搓搓的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