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哪里说起呢?”沈之行可不会给楼越青面子,他知道温虞这些年过得多苦,巴不得楼越青再难受些,“不如先从温虞把你送走说起吧……”
沈之行话里话外都带着情绪,简明扼要地将温虞当初的处境,和被迫做出的决定告诉楼越青。
“飞行器上的炸弹是路廷的人装的,他家里也有,从来不是温虞蓄意杀你,若不是那几日他忙得团团转,没有归家,恐怕他早就死透了!”
“你以为他多无情无义?”沈之行冷呵,“如果不是路廷知道了你的存在和实验体封杀令,恐怕就连他揣上你的崽了,也舍不得让你走!”
“而你呢?”
“疯子一个,在他计划前夕将他掳走。”沈之行走出客卧,怕自己的嗓门将温虞吵醒,“如果你有点良心,调查过温虞的身世,就该知道,如果那时他报不了仇,他自己也活不了了。”
楼越青双目猩红,攥成拳手青筋暴起,每一个字进入他脑中,都像是一把电钻似得,让他窒息地痛。
他的小花从来没有不要他。
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将他送走。
沈之行又说:“你知道你‘死’后他是怎么过的吗?”
“一个人勉力支撑着曙光,忙得身体乱了套,以往健康的身体什么毛病都窜出来。”
“因为过往的事情,他惧怕飞行器,又因为你,让他开始恐惧海洋。”
“可就算抽出一天的病假,他都是形单影只地在这片海上度过的。”
“如果你恨他怨他,要跟他彻底划分界限,为什么你又再出现在他面前?”
“你早去哪了?”沈之行堪称恶声恶气,“我真是宁愿他捞到了你的尸体,彻底死心,总好过日复一日地沉沦。”
他不是温虞,不会从楼越青的视角觉得他一无所知就是无罪,甚至歉疚。
他只会从温虞朋友的角度,心疼温虞。
母亲和弟弟的死亡让他变成了行尸走肉,而楼越青的意外则又给了温虞致命一击。
联盟长的光鲜亮丽为人所知,可只有他最明白,温虞这三年几乎算得上生不如死。
后颈处的荆棘纹身若隐若现,楼越青浑身麻木,隔着一扇门,失神地看着温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