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钻精急忙擦了擦眼泪,走到黑脸汉子跟前千恩万谢的,带着身后的人在村民的目光里去了下桥。
野牛村的地形地貌跟牛一样,刁钻精他们进村遇到的村民,是村中心最好的位置。
从地图上看,正好牛脖子那里还有一个不大的码头,为日常去府城盐码头的主要出路,至于桥和路那都修到牛鼻子上了,平时几乎没人过去走。
泼皮怪嘴里的莽五子住在牛尾巴上,他是个老酒虫单身一人,父母死后便没亲没故了。
“呶,那就是莽鳖头家,”黑脸汉子带几人走了好一会路程,来到稀啦啦的下桥地带停下,抬手指了指快要倒了的房子说道。
花七娘心里掂量一下,揉揉眼睛嘤嘤的哭泣出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唱念的拍大腿骂起来。
“我狠心的兄长,你这一走快活了,扔下妹子一家可怎么活?”
“你带信给我死男人,说野牛村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能养活一家人,你上嘴牙碰下嘴牙给我碰秃噜来,我真带孩子来了,你这死屋里了算个咋回事?我们娘几个可怎么办呀!”
黑脸汉子皱眉看一地嗡嗡哭的女人孩子,咳嗽两声道。
“我是野牛村的里正,我不管莽鳖头怎么给你们带信的,他这房子是不能给你们了……”
“为啥?他是我们阿舅……”
“为着他死屋里,我孙家出人给他埋了,那薄棺钱就是他这房子抵的,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去,”黑脸汉子立目打断泼皮怪的话。
陈幺娘扭头看有好多村民远远的走来,附近住着的村民也探头探脑的,她佯装天真的说了一句。
“可是我们来的时候阿爹说了啊,要靠阿舅在野牛村住下来,钱都给带来……”
“死丫头瞎说啥?你阿舅都不在了,咱们还定啥?”花七娘抬手对闺女背打一巴掌呵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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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汉子眸光一闪脸上没了不耐烦,多了一丝笑容说道。
“莽五子死前给你们带口信让来,大概是觉得自己活不久了,死后连个铲坟头的人都没有,怪可怜的,你们既然千里迢迢的来了,不如选个地方安安心心的落居,这样他也能看个亲人啥的不是?”
花七娘一脸眼泪无主意的模样,手还在地上抓着泥巴显示她的彷徨。
“可是我阿爹给的钱不多,我们买不起这里的地基,有便宜的两贯钱地基吗?”陈幺娘再次天真的开口询问。
“啥?两贯钱的地基?”黑脸汉子立刻绷紧了脸没了笑模样,两贯钱能买个啥地基?
“那两贯半有吗?我们要买六个地基,”泼皮怪看陈幺娘眨眼,他讨好的问里正。
“六个?”里正狐疑的打量他们几个。
“是的阿叔,我们都是青牛村的村民,家里早些年阿爹和叔伯们去了断头湾,前些日子遇到了大浪没上来,阿爹就把我们兄弟分去了叔伯家,家里只留下了大阿兄,”刁钻精垂头丧气的解释买六个地基的原因。
野牛村里正眼里闪过了然,又看几个黑黝黝的小瘦鬼,便信了七八分,断头湾每月都死不少人,有孩子多的人家,会分一个给死了的继承香火,这是一件特别平常的事情。
他不停的搓手盘算,最后想半天觉得两贯半也是钱,声音柔和些道,“有两贯半的地基,我领你们去看看。”
刁钻精下意识的看向陈幺娘,见她低着头扶她阿娘起来,心里便明白幺娘这是看上野牛村了。
兄弟几个对看一眼努力压抑住开心,跟在里正身后小跑步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