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好事成双,祸不单行。
我外公仅仅是不小心跌了一跤,便成了老年痴呆,没多久,我家老头的企业就破产倒闭了。
我这个富二代变成了负二代。
我搞不明白,我们家那么大的产业,怎么说完就完蛋了?
没有了庞大资金支撑,习惯了恣意挥霍、花花世界的我是过不下去的。
你说我能不恨我家老头吗?
没有了奢侈和光环,人们看我、看我们家的目光都充满了幸灾乐祸和鄙视,老家的城市待不下去了。
丢人,我也得找一个陌生的地方,于是我来到了上海。
临离开家时,我妈和姥姥拉着我的手,哭得稀里哗啦,说舍不得离开我。
我心里不耐烦,冲两个女人吼:“哭什么哭?我又没有死,眼泪又不能当钱花!”
我妈两手颤颤巍巍从她的一只精美小木盒里,翻出来一张银行卡,“岸儿,这里有十二万块钱,是妈的全部家当了。你到了上海,看有什么正经营生,做本钱,讨一份生活。”
我嗤笑了一声,区区十来万块钱,连开一家奶茶店都不够,能做什么营生呢?
不过,我还是接过来,蚊子苍蝇虽小,也是肉,有聊胜无。
有了老妈的钱,我坐飞机来到大上海。
在虹桥机场落地后,出了航站楼,直接打车来到外滩。
我徜徉在黄埔江边,南京路上,真不愧是着名的国际大都市,仅仅一个外滩,繁华和热闹也是我们淮右那个内地三线小城没法比拟的。
坐了两个小时飞机,还挺累的,我就近找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住了进去。
休息了两个小时,到了华灯初上时候,肚里一阵咕咕叫,我得出去吃饭了。
夜晚走在豫园的大街上,扑面而来的现代都市气息,一下子勾起了我对生活的热爱。
回头想想,我有些日子没有尽情地玩玩了。
于是,我走进了那家名叫“夜莺”的夜总会。
名副其实,来这里消费的都是名流阔太,小姐少爷。
而台上唱歌的则是沪上名伶,身段气质美不胜收,音乐歌喉燕语莺声。
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
我痛恨过去的自己真特么鼠目寸光,怎么没有早一点儿来这里。
我找了一个靠近歌台的吧桌坐下,立刻过来一个美女,身材苗条而不失火辣,穿着暴露又充斥着时尚。
她举手投足温文尔雅,一颦一笑,赏心悦目。
“先生,您要点儿什么?”说着,她打开印制精美的菜单。
我在菜单上随便扫了一眼,尽管我从来也没重视过钱,还是被这里的消费标价吓得暗暗抽了一口冷气——
饮料一罐由一百八十八至一万八千八,酒水一瓶一千八百八起步,直到三十八万八。
就连点歌跳舞甚至打赏都明码标价,由什么1314、5200……直到百万不等。
我下意识地伸手进口袋,捏了捏老妈给我的银行卡。
“先生,您点点儿什么?”小姐温柔地催促。
我一紧张,随口说道:“随便。”
小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两分钟后,她端过来一只漆黑的餐盘,餐盘上放着一只杯子和一瓶打开的洋酒。
小姐一边给我倒酒,一边微笑着说:“先生,您的消费一共是两万二千块钱。第一次来我们店,可以办会员,会员价打八点五折。”
我哆嗦着嘴唇问道:“办会员要钱吗?”
“不要钱,只需要一次性消费两万块以上就可以。”小姐看着我笑,样子十分可爱。
我的目光下滑到菜单上,落在歌舞打赏那一行价目上,嘴欠地问一句:“打赏也算消费吗?”
“当然算,先生,在我们店里花的每一分钱,都算消费。”
而打赏的价目,只有起点,没有终点。
而起点是5200开始,也就是最少一次五千二百块。
结果那晚,一瓶洋酒下肚,中枢神经太兴奋了,一激动,我花光了老妈那张卡上所有的钱,换来了服务员小姐姐送过来的一张该夜总会金卡。
临出门,小姐姐热情地扶着我有些摇摇晃晃的身体,对我说道:“江先生,欢迎下次光临。”
走出夜莺夜总会大门,我狠狠地回头啐了一口,“欢迎下次光临?小爷我再也不光临了。”
关键是,我再也没有能力光临了。
走在深夜的黄浦江边,我手里攥着夜莺夜总会的金卡,心里恨透了我家老头,如果他老人家没有破产,这样的场所我岂不可以常来常往?
尤其是歌台上那位名叫“玲儿”歌者,在竞相打赏阶段,受到夜总会气氛烘托,我头脑一发热,给她打赏了五万块钱,她看我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当服务员把我的名字报给她时,她笑颜如花地在麦克风后面对着我娇呼:“坐在三十二号台的江岸先生,我爱你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