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什么?
我是谁?
我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在这一刻,就连鬼鲛自己都开始模糊了。
不停切换的人格,人生之中,到处都是算计,阴谋,背叛,欺骗……这个世界,到处充满着欺骗人,被人欺骗的谎言。
鬼鲛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落寞而麻木的笑容。
照美冥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这位曾经的同僚,本以为这次战争,可以改变对方间谍的身份,解除他叛忍的身份,让他重新生活在阳光之下。
但是这样的背叛,鬼鲛想要正名,不仅她和雾隐不允许,鬼之国也同样不允许。
“西瓜山说得对……背叛……真是沉重的事情……我这样的人……无法被人信任……哈……哈……”
鬼鲛依稀记得,他的第一位上司西瓜山河豚鬼的临终之言。
那恶毒的诅咒,至今仍然清晰在耳边回响。
第一位上司西瓜山,对他信赖有加,视为左膀右臂。
第二位上司矢仓对他同样如此,将他解放,赋予他忍刀七人众的地位。
第三位上司长门,依旧这般信任于他,这种信任,甚至可以引申为知己的地步。
三位上司,如出一辙,但他却背叛了。
他背叛了西瓜山,背叛了矢仓,同样也背叛了长门。
立于三角之中,他对每一人都曾付出过真心,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叛。
“哈哈……哈……呃……”
鬼鲛惨痛的笑声听上去十分凄凉,也有着释然。
过去他不明白,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人只有在死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想到过去同僚宇智波鼬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鬼鲛自嘲的意味更浓。
他不知道鼬在死的时候,是否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但他现在的确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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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一直没有原谅我的……是我自己啊……”
鬼鲛的笑意愈加惨然,也明白了这些年来阻挠自己的东西是什么。
这样被人赋予信任,然后欺骗他人带来的负罪感,从第一次背叛的时候,就已经诞生了,而且一直存在他的心田,直到有一天生根发芽,将他活下去的希望彻底吞噬殆尽。
他并非得不到任何人的信任,而是他正因为得到了无数人的信任,所以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被人信任,也是罪恶的一种。
照美冥看着鬼鲛这副惨状,对方失去双臂的伤口汩汩流淌鲜血,将附近的地面染红。
她默默从忍具包中抽取出一个苦无,握在了手中,面无情绪向前,迈出脚步,一步步走向鬼鲛。
三代水影默然注视,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五……五代目……请……最后……让我……以叛忍……死……”
鬼鲛尽量用后背支撑地面,想要坐起身体。
然而,冰冷的锋芒一闪而过,鬼鲛的话语戛然而止,身体僵硬下来。
照美冥的身影闪到了鬼鲛的身后,苦无上沾满了鲜血,向下滴落。
鲜血从鬼鲛裂开的脖子处溅洒出来,支撑到半路的身体再次倒下,这次一动不动,胸膛不再起伏,鼻孔里也没有了呼吸。
“冥……”
三代水影苍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我没事的,三代大人。不如说,处理掉背弃村子的叛忍之后,我现在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痛快。”
照美冥淡然抹去了苦无上的鲜血,重新收回了忍具包,转过身,对着三代水影露出了灿烂的美丽笑容。
“……”
三代水影沉默点点头。
照美冥的这番话,已经奠定了鬼鲛的身份。
是一个暗杀水之国大名,背弃雾隐同胞,加入恐怖组织晓,穷凶极恶的S级叛忍。
……
“死掉了呢……”
绫音说了一句,仅仅是宣告了这个事实。
“嗯。”
白石没有更多的话语从口中吐出。
叛徒鬼鲛的生命之火已经确定熄灭,由照美冥亲自结束。
从影舞者动手的那一刻,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他的忍具包里,明明还有秘药可以增强一下实力,结果到最后也没有动用。”
绫音感到疑惑,既然背叛了,为什么不将最后的力量也贡献出来呢?
这种不彻底的背叛,又不彻底的效忠,让绫音想起了宇智波鼬这个无比复杂的宇智波族人。
无论选择了哪一条路,都没有贯彻到底,在半途选择了放弃,自我厌恶。
“他只是想死而已。对他来说,赐他一死,反而是一种慈悲。”
白石给出这样的回答。
背后的影子也跟着晃了晃,随后恢复了正常。
绫音若有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不再用白眼关注那边的战斗。
“接下来,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要收尾了……”
白石说罢,保持结印的双手缓缓松开,就像是工作已经完成,没必要继续维持下去了。
十尾头顶,长门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轮回眼中也闪过转瞬即逝的感伤。
“鬼鲛……”
鬼鲛的查克拉突然消失,只剩下鲛肌的气息残存,毫无疑问,那位忠诚于晓的前雾隐忍者,忍刀七人众之一的干柿鬼鲛已经确定身死。
然而,长门已经来不及感伤鬼鲛的逝去,脚下突然传来猛烈的震动,宣泄而出的查克拉,化作奔流从十尾体内溃散。
“糟糕——”
感受到十尾体内迅速崩溃的查克拉,长门脸色惊变。
“叽咿咿咿咿咿咿!”
十尾怪异和响亮的嚎叫声,让人耳膜震痛,下意识想要捂住耳朵,避免音波将耳鼓震碎。
可是,无论十尾如何用力镇压,体内的查克拉就像是突然决堤的大坝,溃散出来的查克拉化为数道河流倾泻如注,散向四周。
这些分散出去的查克拉,在大地上汇聚成一头头形体各异,龇牙咧嘴的巨兽。
十尾的体型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剧烈收缩,开始恢复枯木般的类人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