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今天你叔回来得晚点,又非要吃肉,你说喜鹊,这人老了,也像小孩一样,老小孩老小孩。”
王婶边说边瞄着喜鹊从哪里下刀,王婶是出名的爱占小便宜,她去哪里买东西要不占上点小便宜,她浑身不舒服。
喜鹊当然知道她这毛病,从来都是高高地给了,还得多多少少再捎带点,王婶也从来只找喜鹊买肉,喜鹊要是不在家,她就等着喜鹊才买。
喜鹊照着老样子给王婶称了半斤五花,包好,又找了一个盆从案板底下的小瓮里舀出半盆猪血说:“婶,这是新的血豆腐,你拿回去给大叔拿着白菜这么一炒,也好吃着哩。”
王婶高兴极了,她当然知道这血豆腐好吃,这一小盆也得三四块钱了,她乐呵呵地接过来,一边说着这多不好,老是多给我,一边拿着就往门口走去。
清水吃完饭过来喊大嫂进去吃,这里他来收拾。喜鹊边脱了身上的围裙,边洗了洗手,回到了饭桌旁。
只见桌上一片狼籍,菜见了碗底,饼也撕得七零八碎,唯一给她留的是几小块鸡蛋。喜鹊没有言语,拿了一块饼,就着已经凉了的粥吃了几口。
再把屋里屋外收拾妥当之后,院子里便飘出煮下水的香气,老赵家的人全都知道这个时间,只要这锅下水一出,证明今天的活基本上算是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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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抬头看了看天。漆黑的夜空中挂着几颗明亮的星星,她心里嘀咕着,再不睡会,二点怕是起不来灌肠子了。她来到厢房看到清水一个人淘洗着肠衣,便说道:“还有什么没干的?”
清水知道喜鹊比他还要辛苦,上一天班,回到家又是老又是小还得帮忙干这些脏累的活,不免有些愧疚,他心疼地说:“没活了,马上我也去睡了,你回屋吧。”
喜鹊是累了,满月和十五现在都跟婆婆睡,为的是不打扰喜鹊和清河每天早上两点起来灌肠子。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喜鹊麻利地铺好了床,躺到床上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夜静悄悄地,无边的黑像墨染了一样,世间所有的一切淹没在这无边的暗夜里,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宁静且安祥。
赵老太是不早起的,但她唯一的工作是叫早,每天零晨2点,她准时来到清河的屋外小声地喊着:“该起了,早点收拾完了早点出摊去啊!”
每每都是喜鹊应承着,推醒了熟睡中的清河,新的一天从每天的零晨便开始了。
清海总是在清河叫上几遍后才会睡着惺松的睡眼从屋里哈欠连天的走出来,一边不情愿的套上围裙,一边抱怨着说:“什么时候才能睡个好觉,睡到太阳出来我才起啊,这一天天啊,可累死人啊!”
喜鹊便会对清海说:“三弟,等你结婚的那天,保准嫂不叫你起床干活。”说着嘻嘻哈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院子里的大公鸡“喔喔”叫时,天便放亮了。眼前一下子就明快起来。家家户户烟囱里升腾起一缕缕清烟,一天的希望便开始了。街道上渐渐有了脚步声,寒喧声,说闹的,车子的铃铛声,三个轱辘的小推车的吱哑声,大人吆喝孩子的叫骂声,一切都那么和谐,那么充满生活的气息,琐碎而平常。
猪圈里的老母猪们开始哼哼唧唧地闹着要食吃。慢慢悠悠地站起来蹭到猪槽子前拱着见了底的猪食。院子里的鸡鸭鹅们扑棱着翅膀乱转,不停的叫着,这一切的生灵那么亲切的观察着喜鹊的动向,随着喜鹊的左右移动而挪动身体,因为它们也都知道喜鹊是给它们食物的主人。
清海检查他和大哥的车子有没有气,装上案板、称标称砣、钱匣子等一切摆摊用的零碎,又检查了车座子后面挂着的两个大筐里生肉和熟食的数量,一切停当之后,哥俩个迎着朝阳的方向骑着车子赶大集去了。
生活是美好的,日子是有奔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