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鉴继续道:“不仅如此,我看南京的老狐狸们也存着隔岸观火的心思。案子若办不好他们便会摇唇鼓舌搬弄是非,到时一口大黑锅可要落到我头上了。”
两人正说话间,一名小校送来案卷。案情其实并不复杂,死者有两名,第一个名叫胡庆,是长期往来两京的盐商。名下拥有十余间盐铺,和一支规模惊人的船队。
铁牛不解的问道:“我说老沈,贩私盐好像是要杀头的吧?这姓胡的怎能公开做这事情?”
沈鉴道:“你有所不知,贩私盐虽是重罪,但特殊情况下也不是不能经营。当年洪武皇帝为将粮草调运到北方重镇,特设‘开中法’,凡协助运粮的商人都可获取经营私盐的资格。要知道,贩盐是暴利的生意,天下的富商大贾无不趋之若鹜。可最终得到资格的也只有寥寥几家而已。”
铁牛道:“如此说来,这个叫胡庆的人并不简单?”
沈鉴道:“岂止不简单而已,简直是疑点重重。此人直到三十七岁还是个穷光蛋,可到了三十八岁却摇身一变成了富甲一方的大财主。中间发生了什么,没人说得清楚。”
“那第二个死者呢?”铁牛问道“莫非也是有钱人?”
沈鉴却摇摇头:“正相反。这个高五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名下除了一间草房便再无任何产业。两件命案之所以归在一起,是因为凶手的作案手法。”
他翻过一页纸,凝眉道:“胡庆死于应天府外的一片水田,看上去是溺死的。可记录表明,致命的是两处刀伤:第一处沿左侧锁骨斜下而去,长约四尺;而第二处则中心脏。”
“那高五呢?”铁牛追问道。
“这姓高的身中十几箭——当然,都是死后射上去的。死因同样是一劈一刺,连伤口的大小都分毫不差。”沈鉴答道。
铁牛轻轻用手掌比划两下,顿时脸色大变:“老沈,这不是……”
话音未落,沈鉴忽然“啊”一声大叫,整个人扑到在桌案上。铁牛忙上前将他扶起,只见沈鉴额上密布黄豆粒大的汗珠,牙齿如铁块般咬在一起。
铁牛朝门外高呼道:“喂,快去请郎中!”
这时沈鉴却颤声道:“不必……”只见他面如金纸,眼圈发黑,整个人仿佛中邪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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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问道:“怎么了?”
沈鉴不答,喘息着反问:“你方才有没有看见一个人?”
“什么人?”
“披头散发,脸上戴着副面甲,胸口有一块明晃晃的护心镜。”
赵铁牛疑惑的摇摇头:“没有。”
沈鉴面色阴晴不定:“我明白了,也许那不是人,而是某个徘徊在人间的亡魂……”
铁牛不明其意,沈鉴却也不再解释。他稍事休息后便着手准备办案事宜。案子发生在南方,第一个被害人——也就是胡庆的大部分产业却在密云,因此二人先赶奔县城着手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