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鉴道:“锦衣卫千户钱炳德替我查到两个消息,第一个说的便是这。
他俩的孩子名叫曲敬忠,永乐三年因收藏方孝孺诗文案受连坐,流配奴儿干都司至今未归。曲敬忠亲口称自己生于云南,后被曲子猷夫妇收为养子。夫妇二人待他甚厚,但不久娜仁托娅精神恍惚,离家出走,他便失去母亲。
曲敬忠长大后感念养母恩德,便领养了一个容貌与之相似的女孩儿,即是思君姑娘。只是当时思君年龄太小,全不记得了而已。”
黄子山顿觉天旋地转,喃喃道:“难道我错怪他们了不成?”
沈鉴道:“何止错怪。当时娜仁托娅舍命逃出后宫,走投无路。曲子猷为了保护她宁愿背负骂名,你以为他是为了谁才这么做的?”
黄子山默然良久,自语道:“义弟,我对不起你,等为兄到九泉之下再向你谢罪……”
沈鉴道:“我看你也用不着谢什么罪,只要放下仇恨就行了。”
黄子山一听勃然大怒,喝道:“那可不行!我必须报仇,向朱元璋、大明王朝,还有……还有因果、命运,我要将它们通通斩断!”
沈鉴叹息道:“也对,你毕竟准备那么久了。从剃度朱允炆出家到把红尾雀一步步做大,其中经历了多少凶险和暗流,恐怕只有你自己才清楚吧!现在你把沧海珠扣在手里,借他的名义发号施令,这招‘挟天子以令诸侯’实在是高明!这个布了几十年的局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但你想过没有,一旦开战多少人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和娜仁托娅的悲剧会在乱世中一遍又一遍重演,你作为僧人于心何忍?”
黄子山哼了一声:“我对旁人慈悲,谁对我慈悲?反正我要看见大明烧成一片火海心中才痛快。”
沈鉴道:“好吧,既然如此咱们来谈谈条件。”
黄子山笑道:“谈条件是需要筹码的。你有吗?”
沈鉴道:“当然。我告诉你:娜仁托娅没死。”
黄子山只觉得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两行浊泪不受控制的流下。忽然感到一生谋划在这个名字前竟然不堪一击,便轻声问道:“她……她在哪儿?过得怎么样?”
沈鉴道:“谁知道呢。除非你放了沧海珠和思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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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山毫不犹豫的将长剑一扔,击两下掌,高声道:“放人!”后面藤萝掩盖的山洞中,两个高大的僧人分别押着沧海珠和思君走出来。
沧海珠面色苍白,颤声道:“师父……”他在洞中听到了全部对话,暂时还无法接受事实。
沈鉴赶忙将两人的绳索解开,低声道:“快下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找你们。”他俩知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匆匆离去。
当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黄子山道:“现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