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莲忽然垂泪道:“你好狠心啊。本来说好娶我过门儿,却暗中指使家丁打掉我肚里的孩儿……”
沈鉴惊道:“喂,你认错人了……”可女人不理他,一行清泪划过厚厚的脂粉,流成浑浊的小溪。
她语气中的甜腻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刻骨铭心的恨。
“不仅如此,你还冤枉我勾引有妇之夫,让人毁了我的脸!”她猛地掀起头发,沈鉴这才看见那另外半张脸早被割去,露出结疤的肌肉白森森的骨头。
女人尖叫着:“把脸还我!”边向沈鉴扑来。
沈鉴惊骇无比,赶忙向后退,身子却咚的撞上什么东西。他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从何时起竟站满了人。
幽灵般无声无息,且沉默的人。
忽然有声音说道:“这里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你回去吧。”无数回音低声附和:“回去,回去……”
夏莲越来越近,钢钩般的食指几乎要伸到沈鉴脸上。但这时沈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高声道:“错了,你们不是鬼,而是人。你们是‘流放者’。”
人群中发出低声轻呼,窃窃私语道:“居然还有人记得我们。”“我们这种人还是被遗忘的好……”
沈鉴顺着夏莲的手臂一拉,果然碰到根细细的铁链。低头再看,女人脚上同样锁着镣铐,让她不得自由。
此刻夏莲收回双手。她重新放下头发道:“你说的对,我们都是戴罪之身,刺配千里来此。你又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沈鉴道:“我是谁不重要,我是来打听一个人的。”
“人?”夏莲笑了起来。“都在这儿,你问吧。”
沈鉴却摇头道:“不,他不在。他是唯一一个从乱葬岗上逃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