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擦了擦嘴上的秽物:“告诉你的人,盯紧汉王,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回禀。另外传令杨荣、夏元吉,让他们和汉王虚与委蛇,务必将其拖住。”
他扶着桌子站起,上面剩着半碗面条,他二话不说吞下,又拿几个馒头揣进怀里,对杨士奇道:“少傅,赶路吧。”
两人匆匆离了开封,杨士奇忽然勒住马:“殿下,从现在起不能休息了。那杀手拿了影子的人头回去,定是找识得殿下容貌之人辨认。一旦发现杀错了人,他们定会全力搜捕。所以您要快马加鞭才是。”
朱瞻基道:“什么意思,你呢?”
杨士奇鼻子一酸:“我这把老骨头已然活得够本,便给您殿后吧……”
朱瞻基摇头道:“少傅,您是股肱之臣。一个人若是连股肱都不顾,那还是人吗?将来就算当了皇帝也是昏君。你不要再说了,咱们师生同进同退,必须一起入主紫禁城。”
正说话时,天空中忽然扑喇喇飞来只信鸽,落到杨士奇肩膀,它的脚上绑着只小小的信筒。
杨士奇脸色微变,沉声道:“京城出变故了。这是紧急密函,不到十万火急绝不会动用……”
他边说边拆开信筒,只见密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小字,他大惊失色道:“不好!”信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朱瞻基忙问:“怎么了?”
杨士奇颤抖不已,尽量用平稳的语气答道:“殿下,汉王已经发兵入京……”
“什么!”朱瞻基当即如被雷击一般呆立当场。他知道,先到京城者得天下,二叔朱高煦捷足先登,皇位自然非他莫属。现在无论再怎样追赶都来不及了。
杨士奇终究应变极快,思忖片刻道:“殿下,京城危矣,咱们立刻掉头。”
朱瞻基茫然应道:“掉头?去哪儿?”
“南京!”杨士奇飞快的回答,他已经开始在头脑中计划如何反攻。“去南京,凭借长江天险与逆贼朱高煦划江而治。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您比朱高煦年轻得多,一定有重登大宝的一天。”
朱瞻基想到一场接一场的战争和尸骨堆积如山的惨状,不禁打了个冷颤,大声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