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把纸张反过来,对着阳光看了看,似乎想找到些蛛丝马迹。“现在我越来越想知道这个‘苍山钓客’的真实身份了。”
杨荣叹口气道:“我们做臣子的又何尝不想?但事后无论怎样追查都没有线索——甚至连送纸条的人都找不到。”
他忽然望向永定门,那里烟尘四起,军兵们正在加固城防,一切显得杂乱无章。于是他忧心忡忡的道:“陛下,危机远未结束,汉王必将卷土重来。诚如东里所言,他背后有必高人点拨,这次的准备会更加充分。这将是一场硬仗,而朝廷则需要智能之士来化解危机。依臣愚见,咱们最好能请那位神秘的‘苍山钓客’出马……”
这时,一直沉默的柳升忽然道:“陛下,可否让末将瞧瞧那张纸条?”
朱瞻基一愣,顺手一搀柳升的胳膊:“柳将军起来说话。”然后把纸条递给他。
杨士奇和杨荣不禁连连点头,这个动作很得人心。
柳升熟视着字条,忽然打了个激灵,说道:“陛下可记得一个人吗?他在永乐年间屡破奇案,被百姓称为‘神探’。他的名字叫:沈鉴。”
“沈鉴?”朱瞻基略微迟疑:“倒是有印象。等等,不会是那个投靠白莲教的逆贼吧?”
柳升目光灼灼道:“陛下,‘逆贼’二字并不妥当。此人离开白莲教时教主唐赛儿离奇身亡,百姓盛传是沈鉴卧薪尝胆将其刺杀。当然,也有人说他们是一对苦命的情侣,唐赛儿为了成全沈鉴而自行了断,究竟哪种说法是真的,以末将之智无法明辨。但可以肯定的是沈鉴是永乐年间最好的侦探,什么奇案、疑案到他手中无不迎刃而解。”
他眯起眼睛,仿佛回到了寒冷的冬夜,被死亡阴云笼罩的官邸。“我记得那起连环杀人案,当时所有人都在恐惧,只有沈鉴挺直脊梁坐在那里,就像定海神针般。他传给我一道手令,我至今忘不了那字体。”
他摇着头笑了笑:“真不知道他的字是怎么练的,一笔一划和刀剑出鞘般带着果决和杀意。但他偏偏用那样的文字写着最令人安心的话,他说:别怕,天塌了我顶着。”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动容,杨士奇和杨荣不禁暗暗想道:这人真是国士,可惜他历史不清白,否则必为朝廷栋梁。
柳升继续道:“昨日之事犹在眼前,诸位……”说罢他举起纸条:“这字迹和沈鉴一模一样,因此在下断言:沈鉴就是‘苍山钓客’。‘苍山钓客’就是沈鉴!”
朱瞻基的目光变得热切,来回踱了几步,斩钉截铁道:“心向朝廷,此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