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上!”王振站起身,似有意似无意的朝画面瞥了一眼。
他几乎成了精,就在短短一瞬间,已把朱瞻基的心思摸了个大概。
于是他不禁嘴角微扬,躬身说道:“皇上,您交代的事奴才已办好,就等您移驾了。”
朱瞻基一愣:“这么快?”又忽然犹豫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王振道:“万岁爷,奴才有句大实话要讲:咱们虽有钦天监,可他们算出来的东西不能信。”
“哦,为什么?”
王振深吸一口气道:“因为钦天监的官员是臣,您是君。臣要给君分忧,他们见您为了国家大事茶饭不思,自然要变着法儿哄您开心。所以,无论是凶兆还是吉兆,经他们的嘴一说就都成了祥瑞。
您记得十国中的南汉皇帝刘龚吗?他在位时出现白虹贯日,这放在历朝历代都主大凶,可身边的人愣是给解释成了飞龙在天。这不是胡闹吗?”
朱瞻基略一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钦天监不堪大用?”
王振当即再度跪下:“奴才并非此意。想来钦天监的官员也是忠臣,时时刻刻把万岁爷您的喜怒哀乐挂在心上,才有这一重顾虑。
但他们算算雨水、年景还成,若是起论国家大事,他们心里装不下这些。”
朱瞻基不禁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钦天监算不准,民间的一个先生就能算准?”
“万岁圣明。”王振抬起头侃侃而谈“民为天下之本。这民间藏龙卧虎,高人可着实不少。
您想想看,诸葛武侯在南阳高卧之时不就是个普通农夫吗?我大明的开国元勋当年也有一多半儿是平民。因此能不能说准与身份并无太大关系。
况且那先生若说不准,您就一乐,当出宫散心好了。没准您换个环境坐一会儿,思绪转换片刻,那些国家大计便有头绪了。您说是吗?”
朱瞻基“嗯”了一声,踱两步道:“也是这么个理儿。走吧,随朕出宫。”
按道理,天子出行必有銮驾、侍从、百官相随。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无论哪朝都有皇帝私自外出——即所谓“微服私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