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摘掉斗笠,浑然不觉室内有人,居然差点撞到王振身上。
王振轻轻咳嗽一声,蒋先生不禁一愣:“谁?”
王振道:“阁下便是此间主人吧?我们是来问卦的。”
“问卦?我这是棋馆,不是卦馆!”蒋先生脸上蒙起一层寒霜“算卦去别处,别觉得我是瞎子就该做这种事。”
“你!”王振眉宇间飞快闪过一丝乌云,但随即转成笑脸道:“老先生,我们也是慕名而来,别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蒋先生却颇感不耐烦,挥手道:“老瞎子没空。去去去,再不走我赶人了!”边说边用手推搡,看样子铁了心要逐客。
然而他刚碰到王振的胸口,突然“噫!”的惊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颤声问道:“你……你是何人?馆里还有谁?”
王振道:“在下和我家主子两人,还有两位小棋友是一早就在这儿的。”
蒋先生惊疑不定,侧着头聆听半晌,忽然说道:“奇怪奇怪,怎会有这种事?”
他收起倨傲,对王振深施一礼道:“小老儿方才碰到阁下的胸口,正是虎背獬形,贵不可言,日后定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请……请您大人大量,原谅小老儿失礼之罪吧!”
王振以为此人故意拍自己马屁,便笑道:“好了,不知者……”
可蒋先生继续道:“然而可惜的是阁下六根不全,再加上寡修善缘,终是难得好死。唔……南火克西金,西金克东木。阁下木命,将来必死于金器之下,不可不察也!”
王振脸色登时变了,真想狠狠抽这瞎子几个耳光。
然而皇帝在此他不敢放肆,只得努力压抑着愤怒,恨恨道:“多谢先生提醒。可今日问卦的并非在下,而是我家主子爷,您里边请。”
他话说的虽客气,心中却想道:“这瞎子揭我老底,还咒我早死,我回去后定找东厂的人狠狠办他!”
但蒋先生哪知道他心中所想,摸索着走入棋室问道:“哪位问卦?”
朱瞻基此刻已从败局的阴影中回过神,说道:“是我。怎么个测法?”
蒋先生一拱手:“摸骨、测字、梅花易术以及六爻皆可。”
朱瞻基略一沉吟道:“摸骨吧。”说罢伸出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