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颇为不解,问道:“‘大伪’是什么意思?”
傅文斌轻摇羽扇:“汉王请想一想,我军最初制定的方略是什么?”
说到机密,朱高煦不禁望了沈鉴一眼。傅文斌道:“无碍,他跑不了。况且沈先生肯定猜到了,否则也不会只身来游说。”
朱高煦顿了顿:“好吧。京城防守严密,多半一时难以攻取,本王的意思是先取南京,与小皇帝划江而治,再缓图中原。”此时他索性把话挑明,再不掖着藏着了。
傅文斌点了点头:“可沈先生只用半张布防图便让王爷取消原方略,改为南下为北上。天下还有比这更厉害的说客吗?”
朱高煦一惊,喃喃道:“对呀,我为南做了无数准备,为何此人一席话便让我改变了主意……”
傅文斌道:“王爷,这就是沈先生包藏祸心之处。多年不见,他学坏了,学会利用人性的弱点来行事。”
说罢他伸出手指,指向大殿外的天空道:“人性如何?贪得无厌。所以老子有云:欲弱之,必强之;欲废之,必兴之;欲取之,必与之。王爷,沈鉴给您一场看似唾手可得的胜利,其目的是夺去真正的胜利啊!”
朱高煦大惊失色,但转念一想道:“可你也说了图是真的,莫非放着这个天大的便宜不捡吗?”
傅文斌冷笑:“天下所谓的‘便宜’往往都是陷阱。便宜越大害人越深。请您想一想,您提十万劲旅坐镇乐安州,小皇帝能不提心吊胆吗?所以他一定誓死抵抗。北直隶尽是深沟高垒,顺天府易守难攻,南下占应天是唯一的出路。您若决定改变方略,无论能不能赢沈鉴,争天下都没希望了。”
朱高煦猛地转过身,恶狠狠盯着沈鉴道:“好哇,好一个毒士!”
此时的沈鉴默然不语,脸上看不出丝毫变化。可在傅文斌眼中,这是无计可施的沉默,于是笑道:“而且沈先生还有一重算计。我军士气正盛利在速战,可他偏偏提出什么七日赌局,以作缓兵之计。等拖到军无战心,朝廷整备完毕,咱们再想出击也为时已晚。”
朱高煦瞪了沈鉴一眼:“想不到此人如此歹毒,军师说该如何处置他?”
傅文斌嘴角一斜:“杀了祭旗,然后立刻出兵!”
朱高煦挥了挥手:“你们都听见了,把他拖出去砍了。”
众人刚要动手,却听沈鉴大声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