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想不到区区宦官竟嚣张至此,再也顾不得斯文体面,破口大骂,更有甚者撸起袖子准备以老拳相向。
王振却不动声色,冷冷道:“放肆,惊扰圣天子的罪过你们担得起吗!”他搬出皇上,众臣势头稍退。于是他继续道:“想必诸位清楚,王某是蔚州人,而蔚州处于紫荆关附近。咱们二十几万大军开过去人踩马嚼,难免会踏坏庄稼。因此呢,我便建议皇上改道宣府,以示爱民之心……”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激起万丈怒火。户部尚书王座高声道:“少假惺惺的,是几块麦田重要还是大军的安危重要?你心中难道没数吗?”
这时东厂太监赶到,持剑与大臣们对峙,场面一时十分紧张。
外面发生的一切,皇帝朱祁镇在帐中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可他就这么一直坐在榻上,连半个字都没说。
最后还是张辅等老臣打圆场,终于把众人劝了回去。
争吵过过后,大军在沉默中启程,士卒有家难回怨气冲天,军心已近分裂的边缘。
八月初九,雨终于停了,部队在艰难行军中抵达宣府。
此时后方斥候急报,说发现瓦剌军行动的诸多迹象。
他们当然不知道,就在大军撤离大同不久,瓦剌军便如同野火侵掠般攻到城下。武定侯郭英之孙郭登死守城池,以惨痛的代价逼退敌军。
然而他能做的也仅仅是自保而已。
大同附近的驰道、驿站全部被蒙古人占领,任何消息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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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抬眼望了望远处的大同城楼,重重叹了口气,问道:“白乌鸦,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身旁之人发色惨白,目红如血,正是狗奴。
这阴谋家咯咯笑了几声,反问道:“太师,打猎最重要的是什么?”
也先一愣,但知道狗奴所言必有深意,于是想了想回答:“是谋略。知道在何处何时张网、收网,知道猎物的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