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埜一愣,不禁迟疑起来。
就一般情况而言,这个议案还算合理。雷家站虽有地利,却位于群山中的一片平原。朝廷如以步军与瓦剌铁骑接战,势必伤亡惨重。
而土木堡有城墙阻隔,可以最大程度的限制骑兵的优势。与此同时,凭借深沟高垒,神机营又能得到充分发挥,因此可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经验老到的邝埜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二十万大军在野外排开,也先就是天神下凡也断然无法全部吃掉。而土木堡既是壁垒也是囚笼,走进去后是生是死只能任人宰割了。
邝埜虽隐约预见了这种风险,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因而沉吟不语。
这时王振从方才的斗殴中缓过神,他抹去鼻血大声道:“邝埜,圣上问话你竟敢不答,莫非藐视人主不成?”
邝埜狠狠瞪了他一眼,对朱祁镇奏报:“陛下,兹事体大,关系到全军二十万将士的安危。臣奏请等英国公张辅苏醒后共同商议!”
然而话音未落,殿外有探马飞至:“报!前哨望见瓦剌军越过鹞儿岭,向我军进发,距大营约一百五十里。”
此言一出,所有人悚然动容。以蒙古骑兵的速度,一百多里地也就是一天的工夫。谁也没料到决战竟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朱祁镇突然脸色苍白的指着邝埜大骂:“等等等,就知道等!等张辅醒了,朕都成盳国之君了!”
邝埜没料到皇帝会发这么大脾气,仍苦口婆心的规劝:“陛下,雷家站虽以平原为主,然而胜在地势开阔……”
朱祁镇突然一甩袍袖:“够了!邝埜,你身为兵部尚书不思报效君恩,反而屡屡顶撞于朕,这官还是别做了!”
说罢对锦衣卫下令:“把他的乌纱和朝服扒下来,人撵到外头去!”
两名锦衣卫答应一声,如狼似虎般按住邝埜。户部尚书王佐见此情形急忙劝阻:“邝埜乃刘卿之一,又掌军事。如今大战在即,请陛下三思!”
朱祁镇余怒未消,吼道:“你也不是好东西,和姓邝的一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