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夫不禁深感震惊,上下打量她几眼,觉得不像说谎,只得无奈地笑了笑:“想不到世上果真有天才,老夫这几十年的手艺在你面前真一文不值。惭愧啊,惭愧……”
滢月本想安慰几句,可她自幼生长于山谷,于人情世故并不通达,只能慌忙摆手道:“你别……你别……”可至于别怎么样,却也一时说不上来。
贺大夫笑了笑:“没关系。小姑娘,现在外面那么危险,你为何不在城里呆着,反而要跑到这儿来呢?”
滢月脱口而出:“是老师教我的,他一定会让我这样做!”
贺大夫不禁感到奇怪,心道:你方才不是说自学成材吗?可转念一想也许人家另有隐情,也就不再打听。低头默默喝茶。
忽然间外面又抬进来几个人,滢月刚想站起身,贺大夫便摆手道:“你坐着,我来吧。”说罢迎了上去。
伤员有五名,前四个的神志还算清醒,伤得也不重。唯有最后一人垂头趴在地上,看样子已奄奄一息。
贺大夫抓起那人的手腕号了号脉,叹气道:“遗憾。”然后朝滢月一摇头。
滢月此时已喝了些热茶,吃了点东西,体力恢复少许。她见那第五个士兵身子还在微微抖动,不禁顿生怜悯之心。暗想:“我再检查一遍,若有一线生机还是救活他吧。”于是便走到那人身旁。
这伤员刚由贺大夫确认不治,滢月此举颇犯医家忌讳。然而贺大夫菩萨心肠,再加之知她无心,因此并不引以为怪。
滢月扳过军士的肩膀,见到他面孔时,竟吓得啊一声惊叫出来。
原来那人的脸皮竟被整整齐齐地剥掉,只剩模糊的血肉和白森森的牙齿。一双裸露的眼球在眼眶中乱转,泪水一刻不停地涌出。
贺大夫行医几十年,也从未见过此等场面,直吓得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