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嘀嘀。哒,哒哒。
城内,通讯室内。
这儿是个大套间,里面最多的要数各种设备,无线电、有线电、发送器、接收器等等,他们是城破后最早迁入城的人之一,大帅打电话接电话以及了解各方情况,都离不开他们。
一排通讯兵坐在桌前,带着耳机,接收着天空中看不见的各种电波。
而作为连副的郝远风,正摆弄着一台信号定位仪。这台定位仪是大战开始后,特任参谋长的严清弄过来的,进口设备,上面有调节盘,一个可以将声音传到耳筒的静音话筒,和一个类似指南针那样的指针,指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这种仪器用在长波信号时非常准确,郝远风爱不释手。
“连副,发现一段不明长波信号。”侦收组张宏走过来,他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抄录速度奇快。
“‘飞鸟’?”
“不是,”张宏摇头,“这段信号不像飞鸟那样模糊不清,从方向和位置判断,我怀疑发信人就在不远。”
“什么?!”郝远风立刻起身,亲自来到收报机前,戴上耳机,立刻熟悉而嘈杂的无线电波声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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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使天空变得异常繁忙,每一个波段都有无线电信号在单调、急促或吃力地流动;每一个波段,都在诉说着一个军事秘密:战斗方案、兵力部署,进攻、后退,空袭、炮击……只要能破译他们的密码,对这一切就可以了如指掌。
郝远风慢慢旋动频率按钮,然而张宏说的十九千赫附近,再无动静。
“抄下来了吗?”
张宏惭愧的低头:“此人应是高手,指法无隙可击,点划组合精确入微,转瞬即逝。”
“这不怪你,”郝远风说,不过眉头渐渐皱起来了,“毕竟是新出现的电波,没有准备。”
但——
如果距离真的很近,到底是谁?
“不,”张宏道:“这个波段前阵子也接收过两次,但由于战事繁忙,我没有跟您说。”
郝远风再次震惊。他们的台好歹称得上司令级军用电台,居然接连被人从眼皮子底下晃过去?
张宏继续道:“所以我留了个心眼,这次又特意试了试,结果发现了。如果说上次我还能记下十之五六,这次则只有二三,对方的技术在不断进步。”
“真的不是飞鸟?”
郝远风看向桌上的信号定位仪,可惜这台仪器的固定点是上面,而他们是控点,否则,下次信号来时,完全可以用它测试一下。
“飞鸟的手法我们已经掌握了。”
“那么把它记着,下次一有异动,即刻通知我。”他吩咐。
“是,连副。”
“林成呢,”他拧着眉头,问他的另一个助手,破译组的年轻高材生:“都大半个月了,飞鸟还是没有进展?”
从战争伊始,他们就开始把方向对准宣城,截取一切从那里发出的无线电波。经过台情分析,他们先后抓住了两个远程通讯,其中一个每天定时在早晨八点、下午三点和晚上十点发报,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通讯内容,判断应该只是每天例行性地试联通两到三次,目的在测试和保持通联正常而已;而另一个就不一样了,不但每时都很活跃,而且由信号质量及强度看,明显就是宣城的主台,信号方向东西南北飘忽不定,其中最多的,就是金陵!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刘啸昆的主通讯渠道!
整个连立即把侦收重点放在了这个网络上,并把它命名为“飞鸟”。毫无疑问,飞鸟的收发双方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无线电高手,林成将抄到的报文分发给破译组诸人,寻找破译的钥匙,这是一份艰巨而广阔的工作,从月份和日期的数字相加、分组脱密,到字符出现频率分析、位移、方阵,手头的电码书都快翻烂了,还是没有头绪。
“连副,我怀疑密码本不对,”林成抓着乱蓬蓬的头发过来说,顶着一副黑框眼镜:“不是常用的电码书。”
“哦?那有头绪吗?”
“连副,我向您推荐个人,”林成朝门外看看,叫:“吴仁!”
进来的人很年轻,不超过二十岁,郝远风打量着他:“我们连里的,我怎么没见过?”
年轻人腼腆的笑笑,跟他们行礼,连副、张组、林组称呼一遍。
“之前干的是配线,说起来还是张宏你发现的,对吧?”
“对呀,”张宏似乎对年轻人十分有好感:“之前我抄了一份电报,回头忘放哪了,碰巧他当时在拉电话线,说见过一眼,居然给我全部默写了下来,连副您说,这份记忆力,完全该放我们侦收组才对!”
“放了给你才可惜!”林成颇为骄傲地,“他来我们破译组才是天才,嘿,我说,密码本的思路是你提出来的,你记性那么好,找对应的密码本的工作可就交给你了。”
郝远风若有所思的望着年轻人。
年轻人谦虚地道:“林组过誉了,这是大家的功劳,我经验不及,还在学习。”
“多努力就行了,你也就差经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