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前情况来看,敌人运用的暂且可以称之为波式攻击,”卫六估算眼前形势,道:“他们先集中火力向一处轰炸,造成一个火焰下的缺口,然后密集部队,分作若干波状。是故邝营虽勇武,却抵不住他们这样一队跟着一队,我算过,两翼抵住三次,正面主力挡住六次,而敌人组织到最多的时候,到过八队不止。”
周泰握紧拳头,嘴唇焦干发裂:“他们大炮小炮十几门,飞机三四架,这是欺我们没有炮队还击的缘故!”
“可不是,”刘景和从关白箱子里拿出一枚迫击炮弹,装进炮筒,“不然这种战术,也老掉牙了。”
燕徵插道:“果然縻哥哥是最厉害的,把他们都打退了!”
刘景和嗤了一声,关白苦笑:“小姐说得是。不过我们却只有两架迫击炮,只是两架迫击炮。”
“什么意思?”
关白耐心解释:“迫击炮并不是无敌的,敌人的山炮就可以对付我们。”
“那我们再找可以对付山炮的就好了呀。”
“然而那太重了,基本抢不动。”
燕徵迷茫,龙徵道:“我知道了,重武器可以对付轻武器,更重的武器可以对付重武器——可是我们抢不动重武器。”
“正是这个理。”
燕徵道:“但我们明明不是压住敌人冲锋了吗?”
周泰瞥一眼卫六:“这是地形的缘故。能选在这里,说实话,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
之前说过,他们一营人都不认为此处有地利之便,十之八九是因为这里分出一条河汊,由南向北注入,到了西面,正好拐个弯,不方便布局。然而到了这少数几个人手里,正好依着转角,沿着稍高的堤坡,又前面有一排歪脖子柳树,摇身一变而成一个隐秘的制高点,敌人既难于发现,要冲过来还得仰攻,脚下还是一滩河水淤泥,行动顿时不便。
周泰旁观良久,从这些人的对话中咂巴着他们的关系,他惊讶的发现,一行人中,关白竟然真不是头儿!
所有人中关白年纪最大,一开始他并不愿意相信,可一再观察之后,他不由把目光放在了这批人要不称为“卫六”要不称为“六少”要不就是第四个女人娇滴滴叫什么“縻哥哥”的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话不多,但无论从地形选择还是一针见血的指出陆氏的波式攻击,都可以看出他的独到之处。
他是这伙人的核心。当然那位被称为“刘少”的年轻人也许不愿意承认。
从这些人的称呼,他疑惑愈深,不是少爷就是小姐,能让关白呼之不疑的少爷小姐,绝不是他自己家的亲戚。
从他们的表现可以窥出,这伙人决非平常之辈。
然而——他们到底是谁?
“硬拼是拼不过的,唯今,只有唱一出空城计,为我们撤走换一些时间。”卫六的声音响起。
“空城计?”龙徵问。
“刘少,”卫六转向刘景和:“你知道撤退的规则。”
刘景和警觉地:“什么意思。”
卫六环顾众人,再看看几步外围着鹤徵查看伤口的秀城凤徵和嘉人,道:“你和关副官一组,我和龙——不,算了,周营长,你来得正好,在我们争取时间的空档,烦你负责撑船,将其他人送到对岸。”
“什么?”
“不行!”
“縻哥哥,你要一个人留下来?!”
周泰讶然,这个年轻人在想什么?他难道妄图自己一个人一组?
卫六有条不紊,向刘景和及关白交代:“一组一台迫击炮,我先留守,你们先随他们走,然后找地方隐蔽,待我射得差不多时我撤退,双方交替,一直到岸边为止。敌人阵形,虽然一波接一波不止,但也正因如此,我们只要遏住他们的势头和掌握他们换队的节奏,成功撤退并不是不可能,明白了吗?”
刘景和道:“就我们三个,掩护他们那么多人?我可不是你,休想。”
关白则道:“六少,我不同意,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就是,”刘景和嚷嚷:“别我们没走两步你就嗝屁了,我们还掩护个啥劲。”
“你刚才不是说要给陆氏兄弟个下马威?”
“别激我,我要给他们下马威也得先把命留着才行。”
卫六正色:“行军打仗,切忌形如散沙。要想自己不死,先想着大家都不死,否则,各自为政,一个也活不成。”
“那可不见得。”
“縻哥哥,不行不行,”燕徵抓住卫六摇:“我们不会扔下你的!”
“嬢嬢,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