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晶莹剔透，恍如珍珠，继而两滴、三滴，她含泪而笑，梨花带雨的娇容，令人不忍看其落泪。

云一凡内心已经知道女子口中那人是谁，“人类中最大的坏人？这古月空当真是坦白！这古月空在这云海城停留如此之久，恐怕自是与这鲛人女子的原因，而且，听这鲛人女子所言，古月空似乎爱上了她！”

只是，想到这女子乃是鲛人族，云一凡难免会心中怪异，恐怕，当日古月空离去，也是为此吧！毕竟爱上了异族，云一凡心底想想都感觉别扭，但古月空离去之后，大概也发现自己也被情所困，正所谓“相思如愁愁煞人！”恐怕正是因为心中放不下的牵挂，才会导致他满脸憔悴吧！

“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夜，也是我最开心的一夜！”

那一夜，他伏在我耳畔对我说：“一朝一暮一相思，三生三世莫别离！”

女子脸色微红低声喃喃道，随即久久未语，似乎沉浸在记忆之中。

而云一凡听得此句，心里不由鼻子的一酸，差点落下眼泪。

一人一鲛，俩人的感情竟如此之深。

然而，大约半柱香时间之后，那女子突然神色一厉，样子极为狰狞道：“可是，就在第二天，一个白胡子的人类突然出现，问我是否知道他的行踪，我以为他是他的人类朋友，于是让他在那里等！”

“可是，我错了，他们并不是朋友！”女子的声音突然变的凄厉，似乎极为后悔，也极其痛恨一般。

“他一看到那白胡子人类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甚至看向我，也是那么的不信任与厌恶，随后，两人在我面前动起手来！”

“我永远忘不了他的目光，就像是指责一样的目光，我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渐渐失去生机却毫无能力，你可懂这种痛？”女子突然一声大喝，一股嗜血的恐怖的气息突然出现，云一凡浑身一颤，极度恶心的感觉瞬间涌现，令云一凡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更白。

好在那女子注意到云一凡的反应，极快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嗜血的气息来的快去的也快。

云一凡苦笑，是的，那种无能为力之感，的确是一种深深的痛。

就如同夜曦怡在他面前跳下悬崖，一如尹天娇放开手与他一同落下那黑洞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这种痛，这种苦，可催煞任何一个人。

“好在最后关头，我趁那老头疏忽之际，将他的身体抢了过来，总算是保住了他的身体！”

“只是，他死了，他已经死了！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女子突然失声痛哭，但那狂舞的碧丝昭示其心中的极端愤怒。

“一朝一暮一相思，三生三世莫别离！你可曾记得？”女子似在质问死去的人，又似在质问自己，声音铿锵，娇躯颤抖不已。

看到女子的模样，云一凡心中不由的涌出想看一眼那令她悲伤的男子的念头。

当然，也是因为他原本就对古月空有些好奇，他想看看这令正魔两道都束手无策的奇男子，究竟是何模样。

咬了咬牙，云一凡忍住身体的不适，吃力的站了起来道：“若是我没猜错，躺在床上之人，正是你口中的他吧？”

随即，其迟疑了一下，有些犹豫道：“我可以看他一眼吗？”

“我知道这样做很冒昧，我只是想看他一眼，我没有敌意！”云一凡解释道，恐怕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是一阵风，都会将他吹倒。

女子面色带着怒意，眉头一挑，双目恶狠狠的扫向云一凡，似乎想要看清云一凡是否带着敌意一般，云一凡这才发现，这女子的双瞳，竟然也是碧青之色。

女子疑惑的看着云一凡，似乎也发现了云一凡并无敌意一般，或者说，云一凡此时就算抱有敌意，也无法做什么，稍稍平定了情绪，女子点了点头，随即掀开了那粉色的幔帐，动作极为温柔。

出乎意料，与云一凡所想象的光头虬须、全身肌肉、满目的凶悍之像正好相反，这古月空面色白皙，皮肤细腻，眉清目秀，看起来就如同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般，而此时，他更是如同睡去了一般神色安详，不见丝毫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