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却没工夫搭理自己的孙子。
她尴尬地笑着,想要上前跟围观的族人解释,找补几句。
可她走到哪里,人群便不自觉地退散,换到另一处,人们又是下意识往后躲。
这时候谁也顾不上她高贵的身份,全凭本能躲避着臭味。
老夫人只觉得这一日把一辈子的脸都丢完了,恨不得一头碰死了去。
气得跺着脚,恨恨地道:“天杀的,这个天杀的,此人如此糟践我,我非要狠狠收拾这个孽畜!”
话到此,又想起自己不能动怒,忙深吸气,“只是毁了衣物首饰,万幸我的身子骨没事,已经是祖宗在保佑我了,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艾妈妈,问清楚了吗?是谁扔的炮仗?”
艾妈妈嘴角抽了抽,老夫人现在越老越糊涂了。
被粪炸了,叫什么大难不死。
什么老祖宗庇佑,分明是老夫人将她扯到身前挡着灾了。
艾妈妈的衣袍都被火苗烧黑了好几处,躲避时腿脚也扭伤了,心里头正暗暗不忿着。
她忠心耿耿的伺候了老夫人几十年,一辈子都未离府嫁人,没想到老夫人遇到危险却是第一个把自己推出去。
令人心寒。
陈氏便是在此时赶了过来,“我的天,婆母!哪个狗胆包天的竟然敢炸您,我与他没完。呕,呕呕呕!”
老夫人沉着脸,十分想叫人把陈氏的嘴堵上。
陈氏干呕了一阵才算作罢,问艾妈妈:“婆母被什么炮炸的,鞭炮还是二踢脚?”
这是此刻合适问出来的话吗?
艾妈妈面无表情地道:“是从鞭炮上拆出的一截炮仗。”
“哦。”陈氏又问:“爆炸时婆母还在蹲坑上吗?还是已经擦过起身了?屁股可有被炸到?”
老夫人勃然变脸。
她自问就是再高的觉悟,再迫切地想要克制怒火将养身体,也经不住陈氏如此打听,她究竟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