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迟疑后,班上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拿出信纸便签开始写东西了。
只有夏缘还低着头,攥着小拳头,僵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当然,你们如果有证据,看到谁把我的杯子摔了,哪怕只是怀疑谁,你都可以写上去。”
“要知道,你们这不是在害她,你这是在帮她。”
“如果找不到,那你们也要记住,今天晚上没能上自习,是因为有一个人耽误了大家的进度。”
“是谁啊!站出来承认呗!浪费大家时间……”
“一个杯子能值多少钱,我帮你赔啊,我还要好好学习呢!”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和窃窃私语的议论声萦绕着整个班级,环绕在彭雪的耳边。
即便是她现在也开始动摇了。
黄莲成功将不满的情绪在班级扩散蔓延,并将众人的不满全部集中在了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上。
她仿佛置身于一座无人的孤岛,周围全是一片漆黑的浓雾,黑夜漫漫,无边无际。
黄莲一边收着大家写的纸条,一边打乱顺序,隐去姓名,开始高声念着纸条上的部分内容。
大多数纸条里的学生都只是在撇清自己的关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也有少部分好事之徒在怀疑对象里提到了彭雪的名字。
他们提到彭雪极度讨厌黄莲,在背地里叫她黄脸婆的事情;
他们提到彭雪说过,她有想把黄莲的自行车放气的恶劣念头;
甚至还有故作好人,希望彭雪不要继续嘴硬,好好向老师道歉的话语,让班集体恢复以前的和谐有爱,但这已经直接把彭雪界定为犯人。
里面的一些内容是彭雪只对同伴倾诉的抱怨,现在反而全成为了扎向她心中的一根根尖刺。
这让本来已经习惯于被针对的她,即便被如此对待也维持心态平和的她,终于萌生了一种跌落深渊的绝望感。
收着收着,黄莲的纸条终于收到了夏缘的面前。
“夏缘,你写的东西呢?”
夏缘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问你,你听到没有?给我站起来!”
夏缘继续沉默,但拳头却始终攥得紧紧的。
在连续的催促声中,她终于缓缓站起身来,面对着面色铁青的黄莲。
而前方的讲台处,一向总是开心乐呵的彭雪,现在正咬着唇低着头,她那漂亮的空气刘海此时也无力地贴着额间,谁也不知道她此时此刻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
“夏缘,你为什么不写东西?”
“因为,在我看来,老师您根本就不是在认真找犯人。”
“您只是在找个由头,找个由头来向小雪撒气而已。”
夏缘昂首挺胸,眺望着自己的班主任,目光里满是愤怒。
“您不觉得,您这么做很下作吗?”
“我不明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连班里的同学也在跟着您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小雪都已经那样说了,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界定她就是犯人?”
一向与人友善、尊师重道的夏缘这次为了维护彭雪,直接站在了彭雪这边,与班里的老师、同学全都为敌了。
当然,没有人站出来支持,也没有人站出来反驳。
只有身处深渊之中的彭雪稍稍抬起了头,她的空气刘海微微晃动,她模湖的视线落在耀眼的夏缘身上。
黄莲的心情极度气愤,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在她看来平日里胆小怕事的乖乖女会对她如此大逆不道。
“所以说,你是一定不听老师的劝告,非要跟别人同流合污是吧?”
夏缘轻轻摇了摇头。
“我是不想同流合污。”
她那澄澈的眼眸,坚决又充满了愤怒。
“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跟你们这帮人同流合污的!”
啪!
恼羞成怒的黄莲气急之下朝夏缘脸上甩了一记耳光,清脆的声音让整个教室也都安静下来,夏缘白皙的脸颊立刻显现出一道鲜红的掌印。
夏缘自小长到现在十多年,她的爸爸妈妈、姥姥、林有兮梅方,以及更多的其它的朋友,从没让她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总是扮演小哭包角色的夏缘这一次并没有当场掉下眼泪,而是依然不甘示弱,坚定地盯着黄莲。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黄莲忽然被人向后拉拽了几小步。
拉开她的,是原本在讲台上罚站的彭雪。
彭雪在看到夏缘为她挨巴掌后仿佛受了非常巨大的刺激,她迸发出咄咄逼人的杀气,揪着并没有比她高出多少,体型瘦小的黄莲衣领,也狠狠甩了黄莲一耳光,在她的惨叫声中,两人揪着头发厮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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