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伯身旁一位拄拐的老者起身笑道:“陈先生好高明的刀法,老夫也姓陈,道上的弟兄都喊我一声‘老刀把子’,今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们几个老家伙甘拜下风,改日再叙。”
此人边说边环顾一瞧,原来便在那须臾厮杀之间,金楼的跟班、茶壶、三姑六婆、姑娘、账房,不知不觉竟已全到了对面,连他手底下的姑娘们也都没能例外,全走了。
“早就说了,让你别太贪,对手下人好点,现在是既丢了脸,也失了势,不走不行了。这小子瞧着性子粗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身手惊人不说,还懂得先收拢人心,心思细腻,必是大患,还需尽早除去。”
老刀把子对陈拙露着和善笑脸,嘴里却压低声音,说着杀人越货的狠话。
再有陈拙先前的那句话,分明露了杀意,再待下去可就得出变数了。
仁伯又补了一口大烟,仔细看看四周,也回过味儿了,没了先前那股子争锋相对的气势,布满褐斑的一副老脸阴沉可怖。
“咱们走!”
然而他正待挪步,一抹寒光破空而至,擦着他喉咙“夺”的一声射在了窗棱上,颤鸣不休。
却是一柄飞刀。
仁伯踉跄后退,一屁股瘫坐回椅子上,脸色难看之余,眼中惊慌一闪而过,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见皮肉完好,才强压怒气,寒声质问道:“你这是何意?”
陈拙瞧也不瞧对方,拿起桌案上的酒壶,斟了满满三杯酒,“我这个人啊,有个习惯,平日里总爱眯眼瞧人,但我不是看不清楚,这是练刀落下的毛病,看人总喜欢先挑下刀的地儿,师伯说我这样容易得罪人,不好。”
他一口气说了这些,端起酒一饮而尽。
“这第一杯,咱敬楼子里的人,这习惯我改不了,往后莫怕,我虽说算不上一个好人,但我从没杀过好人,得罪之处多担待。”
“至于这两杯……”
陈拙扭头看向二楼的两个老头鬼,狼顾之相只把所有对上眼神的人看的心头一突。
那仁伯既然是仗着商帮的势头,这位老刀把子大抵就是一楼的话事人,本地帮会的总瓢把子,一个有钱,一个有势,狼狈为奸。
“这两杯我敬你们,喝完它,二位大可离开。”
见有了台阶,两个老头神色缓和不少,只是心里还有几分狐疑,陈拙这突然变幻的语气着实有些叫人措手不及。
二人在一群帮会徒众的簇拥下下了楼,端了酒杯,喝之前还不忘拿银针验了验,见只是寻常不过的两杯酒水,才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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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告辞!”
二人老脸俱是抽动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