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晌午,一辆黄包车停在了医馆门口。
既是来了,陈拙也暂息了别的心思,况且古玉临盆在即,自然要照顾好了。
他正给人推宫过血,虽说不通药理,但顺筋接骨这些还是能做的。
一旁还有个煮药架炉的姑娘,原也是京城“金楼”的人,与那姑姑为伴,只是当初京城沦陷之前,被送回来了香港,名叫翠儿。
门外,来的居然是李玉堂。
此人如今倒有了一番富商的气态,身后跟了三辆黄包车,上面尽是些安胎增补的药物,还有不少西洋玩意儿。
“恕李某唐突,不知陈先生到了香港,若不嫌弃,今夜李某设宴,算是报答陈先生的援手之恩。”
李玉堂言语既不亲近也不疏远,很和适,只是那眼神总往陈拙的头上瞄,估摸着是看见了那头短发。
他好奇之余忍不住又问,“陈先生留过洋?”
别的不说,自古孝经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况且连辫子都剪了,放在香港倒也罢了,若是在外面就显得有些惊世骇俗。
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人。
“算是吧。”
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陈拙这些年一直都在杀人,如今突然医病救人,倒也不失为收刀守心的法子,心境颇有收获。
几天功夫,他一身的杀气不但收了不少,连面上的恶相都柔和很多,以至于李玉堂差点以为认错了人。
李玉堂眼神一亮,“哦,不知您认识中国日报的陈少白么?恰巧他这些天也在香港,今夜我便喊上他,或许你们有共同语言也说不定,正好结识一二。”
“陈少白?”
陈拙想了想。
“也好,初来香港还没有朋友,正好借此机会认识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