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三兄弟,若是合力,本该罕逢敌手的,大可尽展远望,一展抱负,在这乱世之中叱咤风云。
为何会到今天这般地步啊?
看见苏梦枕回头,白愁飞终于黯淡了眼中的光,到死,他那颗头颅始终高昂着。
想飞之心,永远不死!!
苏梦枕收回视线,对吉祥如意四人轻声道:“厚葬白副楼主!”
四人应道:“是!”
出了黄楼,看着风雪中满地的头颅,还有一具具屹立未倒的断首之身,苏梦枕的心绪久久难平,“他们都死了,我也病的差不多了,你若真能洗清这世道,金风细雨楼便是交给你也无妨。”
他眼里带着倦乏之意,像是被伤透了心,也看清了太多人的嘴脸。
陈拙沐雪而立,拢袖揣手,完全没了先前那副嚣狂霸道的迫人模样,反倒神华内收,变得像极了一个普通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免不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然既有腌臜,亦有兄弟意气、快意恩仇……你年纪轻轻,一遇挫折便心生退意,如何成就大事啊。”
这个场面很是奇怪,论相貌陈拙瞧着尚不如苏梦枕年长,然语气却老气横秋。
息红泪站在一旁睁大了双眼盯着陈拙上下打量,似是充满了好奇。
她这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心绪可谓是历经了大起大落,用惊心动魄都不足以形容。
此人武功之强,身手之高,实乃她生平仅见,若非当初戚少商坦言相告,她现在还想着找陈拙报仇呢,真是一阵后怕。
苏梦枕蹙了蹙眉,想他独步天下,名震江湖,还真没有人敢对他说教,但最后千般思绪尽皆化作一声苦笑,他已是将死之身,病、毒、伤,早已满布浑身各处,焉有生机啊。
“放心,死不了。”
陈拙似知他心中所想,左手一伸,已按其后心,雷劲霎时游走入体,苏梦枕倦乏的双眼刹那大睁,喉舌间发出一声悠长的吸气声,长的吓人。
苏梦枕苍白病态的脸上猝然溢出一丝红晕,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的喘息过了。
体内那宛如万箭攒心、万虫噬咬的痛楚和已经肝肠寸断的旧伤,居然在这一刻奇迹般的凭空消失了。
小主,
毒没了。
尽管伤势还在,却也令苏梦枕长呼出一口气,眼神又恢复了几许生机。
他感受着体内的状况,望着陈拙走下山,半晌才缓声道:“以后,就没有金风细雨楼了……想不到与与雷总堂主斗了这么多年,最后居然会在同一条船上。”
然后,苏梦枕对着身后的息红泪说道:“发信号吧!”
从始至终一直未曾说话的息大娘这个时候终于“嗯”了一声,自腰间取出一支火药筒,一拽引线,立见一点火星自“天泉山”上笔直升空,钻破风雪,直去数十丈高,直至高天之上,本是逐渐黯淡的火星倏然“轰”的炸开,似惊雷滚滚,碾过京城上空,炸成一朵绚烂璀璨的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