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君山福地,相应门户是在君山半山腰。
几人下到山脚,是一小山村,竟还有百来个凡人在此生活,颇为热闹。
村中有个小庙,唤作君山庙。庙中庙祝,正是君山福地在此值守之修士。
南奕等人找庙祝买了几匹健马,奔赴离京。
在大离,按各郡命名称谓之习俗,京畿之地其实也可视为一郡,称作卫郡。
而离京城,则等若各郡郡治之城。
所谓皇室卫家,亦与大离最大世家之称,差相仿佛。
君山福地虽是距离离京最近的洞天福地,按正常方法快马加鞭,也得跑足两个日夜才能抵达离京。
不过用上轻身符与神行符,再运转「全愈」天赋,始终为四匹马儿保持全盛状态,又不必停下吃草歇息,却是只需一日,即能赶至离京城。
南奕几人马不停蹄一个日夜,终于赶在六月二十九号傍晚,抵达离京城。
南奕进得城中,入目所见,热闹喧嚣之景象,竟不逊于前世省会蜀都。
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于广阔的街道之间,彩色的琉璃灯笼和绣艳的光丝旗帜点缀着整个城市。
宽敞平整的街道两侧,各式商铺与高楼大院,乃至街头巷尾,虽是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尽显古风古色,却在各种绮丽彩灯辉映下,显露出几分带有赛博味道的繁华盛貌。
或者说,仙与凡,仿佛在此模糊了界限。
几人本是准备赶去杜衡京中府宅稍歇,但难得见到不输前世蜀都傍晚饭点时分的热闹喧嚣景象,南奕起了兴致,便提议就在街上寻家酒楼自行犒劳一番。
“不成想,师弟性子清冷,却对红尘气象如此钟意。”杜衡轻笑,却也并不反对。
南奕则是接话道:“性子清冷,是因为大道独行,须得三思而后行。但红尘气象如此繁华,说明仙道治世下,百姓长乐而少忧,远不至于民不聊生之地步。身为人族一员、仙门弟子,我与有荣焉。”
“说得好,好一个与有荣焉。”杜衡赞道。
此世,虽也逃不过世家垄断市场、把持经济之局面。
但一来,各行各业相互制约,并无真正独断一世的世家寡头;二来,世家垄断,目的是为了修士修行,而非压榨百姓、敲骨吸髓,总归留有一分底线。
所以,除去一些世家子偶有欺男霸女之行外,凡夫百姓的日子,岁有积蓄,倒也称得上不差;而能在京城长居的凡夫百姓,日子更是过得有滋有味。
当然,世家修士再怎么留有底线,也只是让凡夫百姓日子过得体面,看似有盼头而已。真要细究,只要不能入道修行,终是阶级固定,永无出头之日。
只不过,这份“体面”的盼头,这份并不将凡夫百姓视作社会机器螺丝钉,乃至于冰冷数字的底线,在南奕眼中、共情心下,也当得上“与有荣焉”。
几人沿着长街一路前行。
只见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有身着华服的世家子,有背负长剑的江湖客,有青衫长袖的书院生,亦有衣着朴实的寻常人。
但无论是谁,天子脚下的这些人,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舍我其谁的自信感,敢说敢做亦敢为。
在一处广场上,有不少艺人与武者聚集于此,自发表演节目。既有琴棋书画,亦有剑术演绎,明明是并不相搭的事物,却又很是自然地汇聚于同一处广场的不同角落。
南奕看到一对年轻武者正在进行一场切磋。他们拿着特制的长剑,每一式剑招都像是挥舞剑光,在空中划出玄妙弧线;继而又在两剑交错间绽放流光溢彩,煞是好看,引来阵阵欢呼喝彩声。
到了街头巷尾,各式商铺变为了各路商贩的摊位,吆喝声此起彼伏间,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既有饰品香料种种杂物,也有各色小吃佳肴,与繁华闹市喧嚣若一体。
南奕几人找了家酒楼,在酒楼二楼临街座位上点了桌酒菜。
此时距离宵禁,尚有一个时辰。整个京城气氛热烈,仿佛不到最后一刻,就一直人流如织,灯火辉煌,如同不眠之城,有着澎湃的生机活力。
南奕看在眼中,倒是对离京城的印象,更加深刻了几分。
待得片刻,酒菜上桌,南奕逐一品尝后,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家酒楼的几样招牌菜,清蒸鲈鱼色泽鲜艳,肉质鲜嫩不说,入口时鱼肉在舌尖滚动,如同在水中畅游一番后,方才化入喉中,唇齿留香;
红烧狮子头肥瘦相间,汤汁浓郁,香气四溢,轻轻一咬,便仿佛无穷芬芳在口腔中绽放;
糖醋排骨酸甜可口,肉质软糯,唇齿轻刮间口感绝佳,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