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负重任的葛文乘坐着一艘满载粮食、生活物资以及工具的小火轮抵达了满目苍夷的洛杉矶镇。随行的还有《加利福尼亚日报》的专栏记者科林斯。
上岸之后,葛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洛杉矶镇将近三分二以上的建筑遭到不同程度的损毁,一半的建筑被焚毁。
这是19世纪一个“文明”国家的军队对自己本国城镇的居民能干出来的事情?
葛文感觉自己来到了野蛮蒙昧的中世纪。
他生于俄亥俄州、长于俄亥俄州、工作在俄亥俄州,是个土生土长的俄亥俄州人。
不过他早已经在加利福尼亚置办了豪宅和产业,联合矿业公司每个月超过8万美元的分红使他对故乡俄亥俄州没有太多的眷恋。俄亥俄州给葛文留下的糟心事远比美好的回忆要多。
正如移民美利坚在美利坚发财的欧洲人一样,他们对欧陆上曾经的祖国也没有太多的留恋之情,因为他们曾经在欧陆生活的并不如意。
当然,他们也会选择在发迹之后还乡,不过他们还乡的目的也不是出于对故乡的怀念。
而是向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乡亲父老炫耀罢了,炫耀过后他们还是会返回美利坚。
葛文命令随行的仆从将粮食和生活物以及工具装上马车拉到了面目全非的洛杉矶镇广场。
这里也是惨案开始的地方,广场的土地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血腥味和烂肉腐败味道混合在一起钻进葛文的鼻子内,让葛文感到非常地不适。
但葛文还是坚持来到了洛杉矶镇的广场,只有面对面接触当地的居民,才能够拉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他们记住加州还有一位叫做葛文的参议员。
科林斯带着他的助手架设好三脚架,随即他在脚架上安装上相机,根据周围环境的光线环境调整好正确的曝光参数。
完成构图之后,科林斯将脑袋钻进布罩内,广场一旁已经坍塌的教堂倒立影像出现在了取景框中。
只是取景框中的影像比较模糊,这个时代的摄影器材只是刚刚起步,做不到所看即所得,很考验摄影师的摄影功底。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科林斯这才摁下快门,完成了第一张照片的拍摄。
随后科林斯又在广场附近拍摄了几张照片,教堂的牧师和修女见有记者来到洛杉矶调查,立马围了上来,向科林斯控诉美利坚陆军的暴行。
洛杉矶的牧师威尔克斯将科林斯带到一片新的公共墓地上,指着墓地以及墓地旁边堆放的棺材和尸体向科林斯控诉道。
“记者先生,您一定要将他们的暴行公诸于世!整整345名无辜的小镇居民惨遭他们的毒手,其中有一百多人还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妇女和儿童。”
谢尔曼杀的人太多,以致整个洛杉矶镇的棺材都不够用,很多尸体到现在都还没完成下葬。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人口仅有一千多人的小镇一月之间会死掉三百多人。
霍乱最最严重的时候洛杉矶镇每天因霍乱而死的人也不过十几人。
“会的!会的!我一定会的!”
科林斯含泪摁下快门,给公墓连续拍摄了十几张照片,最后他还不忘给那些被烧的几乎无法辨认身份的尸体拍了几张特写。
“您是参议员先生?谢天谢地,总算有人来关心一下洛杉矶了。”
“先生,他们抓走了我们洛杉矶镇勇敢的镇长!”
“我家的粮食全被那些恶棍给抢走了!他们一个子也没给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