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定,曹操阴沉着脸,盯着桌上的两道公文、檄文。
郭嘉已经看过,观察着曹操的脸色,道:“我记得,将军与袁家似有嫌隙?”
当初,就是曹操与徐荣合兵攻破汝南郡,将袁家夷灭了三族。
曹操目中厉芒一闪,道:“去年我为南宫校尉,为袁家所构陷,幸亏陛下明察,得以脱身。”
郭嘉有所耳闻,又瞥了眼两道檄文,道:“韩馥的公文,是邀请将军共襄盛举,还任命将军为兖州牧。朝廷的公文里,是要将军整军待命,并暗示将军上奏。将军怎么看?”
曹操冷哼一声,沉声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奉孝,我欲上书陛下,请旨领兵征讨袁术,不胜绝不归朝!”
郭嘉看着他,轻轻喝了口酒,道:“这道公文里,朝廷只要求将军整军待命,并未调遣将军入豫州,将军没有什么想法吗?”
曹操抬起头,目露疑惑,道:“奉孝的意思是?”
郭嘉望向曹操背后的地图,道:“我揣测,朝廷可能还是担心青州与冀州,将军整军待命,不是南下,恐是北上。”
曹操狭长双眼闪过缕缕精芒,道:“你是说,我该上书,请命出征冀州?”
郭嘉摇头,道:“将军该请旨南下要请旨南下,但以我的估算,将军迟早还会回到兖州,即便不是州牧也胜似州牧。”
曹操面上思索,道:“还是因为兖州是兵家要地?”
郭嘉道:“豫州一乱,兖州的重要性越加凸显。兖州不失,则司隶安稳,兖州一失,汉室危矣。”
曹操明白了,沉色道:“奉孝,你说,董卓能平定袁术与韩馥吗?”
郭嘉喝了酒,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韩馥是袁家的门生,豫州乱象早已显现,为什么朝廷会派韩馥为扬州牧,陛下又怎么会同意?”
曹操一怔,慢慢拧紧眉头,继而神色冷漠,道:“莫不是朝廷里有袁家余孽,暗中私通袁术?”
要说朝廷里与袁术关系最近的,莫不过丞相杨彪了。
杨彪是袁家的女婿,是袁术的亲舅父,是袁术父亲袁逢的小舅子!
郭嘉还是摇头,道:“丞相向来明哲保身,这么做是等于自掘坟墓,令杨家步袁家后尘,他不会这么愚蠢。是以,我才想不通。”
郭嘉想不通,曹操同样疑惑不解。
两人沉默了许久,曹操还是道:“这些暂且不顾。奉孝,董卓能平定袁术吗?”
郭嘉喝着酒,脸上有些醉态,道:“袁术有灭阉党之功,又是袁家嫡子,天下世人咸望,豫州是袁家经营多年,又有扬州为纵深,董卓初来乍到,短时内必然难以取胜。”
曹操深深拧眉,董卓短时内不能取胜,那意味着袁术将进一步坐大,豫州有失,不止是兖州面临危险,从颍川北上,洛阳近在咫尺!
“公孙瓒是幽州悍将,手握两万精兵,他也不能速胜?”曹操有些不甘心的追问道。
郭嘉好像在回味着酒劲,许久才道:“将军莫要小看袁术,别说五万大军了,便是十万,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取胜。”
曹操脸角绷直,双眼里愤怒又阴沉。
郭嘉看得明白,微笑着道:“将军不必着急,若是豫州事颓,朝廷征调将军南下亦未可知。”
“我恨不能立即提兵南下!”曹操双眼灼灼的道。
眼见着乱臣贼子公然发檄文叛乱,曹操哪里忍得了。
郭嘉没有再说,喝着酒,还在疑惑朝廷为什么会任命韩馥为扬州牧。
……
此时,在颍川郡与汝南郡交界,公孙瓒与袁术已经对上了。
袁术亲率三万大军殿后,平虏校尉麴义五千人为先锋,屯兵定颖。
而公孙瓒两万大军,配有五千骑兵,屯兵定陵,双方遥遥相对,大战一触即发。
公孙瓒的奋武将军府。
军司马严刚,骑都尉邹丹等跪坐在下首,神情从容,毫无大战来临前的紧张。
公孙瓒满脸沟壑,伤痕累累,端坐在主位上,威严霸道,道:“诸位,朝廷的命令你们都看到了,我欲十日之内击溃叛军,生擒袁术,诸位意下如何?”
严刚当即抬手,朗声道:“将军兵锋所向,无不披靡,小小袁术,不在话下!”
邹丹倒是谨慎的多,道:“将军,袁家在豫州耕耘多年,门生故吏随处可见,袁术所招揽兵马,据说已破十万,须以小心为上。”
公孙瓒面无表情的的点头,道:“奉诚所言有理。本将已探得袁术不过三万人,此番来颍川,是要拿我做踏脚石,以奠他的名声!”
严刚冷笑一声,道:“袁术小儿,不过是丧家之犬,灭族余孽,痴心妄想!将军,末将请命,率兵三千,为将军扬威!”
公孙瓒深为满意的笑着,倒是没有小看袁术的意思,道:“他不是约战两日后,本将要亲率大军,平灭此贼,半个月之内,安定豫州,奠我不世之功!”
“将军威武!”
严刚,邹丹齐齐抬手,大声道。
门卫的士兵听着,都是面露笑容,信心满满,仿佛消灭袁术,以他们家将军的本事,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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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