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台。
皇甫坚长坐在荀彧下首,端坐笔直,目不斜视,实则在悄悄打量着这间房,心里嘀咕: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是丞相的值房,按理说,作为皇甫嵩的次子,皇城府的校尉,怎么都不应该是第一次。
但皇甫坚长这么多年漂泊在外,东奔西跑,洛阳都很少回,更别说这尚书台了。
在座的,除了丞相荀彧,还有左右仆射的钟繇,荀攸以及洛阳府尹陈宫。
荀彧没有客套,直接道:“我要你调集的人手,明天能到吗?”
皇甫坚长果断点头,沉色道:“丞相放心,明天肯定到。”
钟繇一脸严肃,道:“确定都是生面孔,与洛阳没有什么干系?”
皇甫坚长比他还严肃,道:“钟仆射放心,这些是下官在兖州秘密训练的,常年待在基地,鲜少与外人联络。”
荀彧点点头,道:“将他们秘密召集到洛阳,后天等候我的命令。”
皇甫坚长抬手应下,继而道:“总数一千人,丞相,够用吗?下官听说,那五斗米教,号称十万众。”
“无需担心,”
荀攸倒是从容,道:“他们总坛就在城外,平时也不过几百人。你的任务很简单,拿到名册以及账簿,其他不用管。”
皇甫坚长稍稍沉吟,道:“不用顾忌吗?”
荀攸顿了下,转向荀彧。
如果那张鲁等人反抗,动起手来,死伤在所难免,可要一下子死伤数百人,足以震惊朝野了。
那样不太好交代。
“不用在意。”
荀彧目光冷静,道:“但是动作要快,必要的时候,结束之后,皇城府的卫士暂住篁苑,不要露头,你将名册、账簿给我。”
“下官领命!”皇甫坚长再无顾忌,神态轻松,明显对五斗米教的乌合之众不太在意。
钟繇见状,绷着脸,沉声道:“皇甫校尉,五斗米教已经发展的超出想象,在朝野都有人入教,甚至是羽林军、禁军中都有人,而且涉及宫里。我提醒伱,你一定要干脆利落的拿到东西,擒获匪首,不能与禁军、羽林军起冲突,更不能激怒宫里!”
皇甫坚长听着钟繇的话,再看其他人,瞬间会意,收起了小觑之心,道:“下官领命。”
荀彧这才点头,与陈宫道:“摸清楚了吗?”
陈宫道:“大致摸清楚了,在城西一处半山腰,两日后,张鲁会开坛讲法,教众可能有上万人。”
荀彧再次转向皇甫坚长,道:“禁军,羽林军现在的情况不明,不能调用,所以要等那些教众散走再动手,尽可能的将影响降到最低。”
皇甫坚长已经明白其中的严重性,道:“下官明白。”
荀彧与荀攸,钟繇对视,见两人点头,又与陈宫道:“洛阳府人多眼杂,一定要谨慎小心,不可走漏风声!”
陈宫抬手道:“丞相放心,下官已仔细筹谋,绝不会泄露!”
荀彧稍稍沉吟,道:“其他事情,皆有人去处理,你们做好你们的事情,如果……视若未见。”
陈宫一怔,旋即明悟。
尚书台显然不止是因为五斗米教坐大,渗入朝廷对大汉社稷构成了重大威胁而决定动手,还隐藏着其他更深层次的目的。
皇甫坚长也听懂了,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本正经的坐在这些大人物之间,心里暗爽的不行。
“丞相!”
“丞相!”
忽然间,门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继而是更加急切的呼喊。
荀彧心里莫名一咯噔,神色不动的道:“进来。”
小吏推门而入,扫了一眼在场的人,见有皇甫坚长这个陌生人,欲言又止。
荀彧看着他,道:“皇甫二公子,直言无妨。”
小吏一听,急忙道:“丞相,消息走漏了。在洛阳城里的五斗米教的教众在闹事,谣传朝廷要逮捕他们,四处敲锣打鼓的喊叫。”
包括荀彧在内,所有人色变。
荀彧刚才还再三强调要保密,这就已经泄露出去了?
“可知何人泄露!?”荀攸冷着脸,语气带着强忍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