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这会儿也在,自从因为王允一事,被刘辩贬谪,只剩下一个东观校书郎的官职,现在主持东观事宜。
不远处的孔融突然抬起手,与蔡邕笑呵呵的道:“蔡公,可喜可贺。”
本来一直低头吃饭,默不作声的蔡邕,闻言直觉心惊肉跳,浑身冰冷,根本不搭理孔融,急急起身,与刘绍行礼之后,疾步如飞的离开了却非殿。
这一幕看到孔融目瞪口呆,完全不明所以。
其他人见状先是一怔,旋即若有所觉,吵闹声渐渐消停。
孔融富态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只能放下酒杯,心里嘀咕不断。
最上面的刘绍望着他的外公跑了出去,眨了眨眼,转头向边上的卢毓。
卢毓俯身低语道:“殿下莫管。”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续吃着小桌上的饭菜。
而最前面的荀彧,曹操,刘协,王朗等人似无所觉,自顾的吃着,偶尔相互敬酒,不冷不热的交谈几句。
是真的交谈,不像之前那么机锋凌厉,刀兵暗藏。
不知道过了多久,卢毓与刘绍低语一句,而后直起身道:“时辰到!”
朝臣们其实早就吃好了,不约而同的在等时间,听到卢毓的声音,抬手向刘绍,道:“臣等告退!”
刘绍抬起手,颇为恭谨的回礼。
然后,在卢毓的搀扶下,从侧门离开。
刘绍走了,朝臣们在三三两两起身,窃窃私语,分批次的走出却非殿。
走在最前面的是荀彧,荀攸,钟繇三人,其他人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落后了三人几步。
对于身后的议论声,荀彧三人并没有理会,反而转向了尚书台。
曹操注视着三人的背影,也转道去了大司马府。
刘协,王朗,司马儁等人见着,无声的继续出宫。
“你们怎么看?”荀彧的值房内,荀彧甫一坐下便问向荀攸,钟繇二人。
钟繇神色松缓,略带笑意的道:“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大殿下。”
荀攸还是有些疑虑,道:“应该是,但陛下,似乎只是为了安抚朝野人心,并未有立即立储的意思。”
荀彧点头,道:“陛下春秋正盛,立储有意就行,无需太急。我问你们的是,关于曹孟德。”
“曹操?”
荀攸迅速反应过来,道:“你刚才在殿里逼问曹操,是否是发现了什么?”
荀彧却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曹操与宫里的反应有些奇怪。”
钟繇闻言,若有所思的道:“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宫里这一杆打了所有人,并不像陛下以往的作风,除非里面另有蹊跷。”
荀攸神情骤冷,道:“那曹操或许知道些什么!”
荀彧见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道:“不管如何,我今天算是给了他一个警告,改元之后,须以‘新政’为当先,那种事情,决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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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繇瞥了眼荀攸,荀彧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荀攸听得。
荀攸心里一直压着怒气,听到荀彧的话,脸色有些难看,并不作声。
荀彧只当没看见,道:“明日之后,尚书台会陆续颁布‘新政’命令,我会陆续将各州牧以及一些太守招到洛阳来,届时你们做些准备,必须迫使他们应下任务。再过一个月,我会遣六曹九寺的主官出京巡视,对于一些不作为的,不论官职背景,一律罢除,重则下狱论罪,你们要有心里准备。”
钟繇见荀彧亮刀,率先抬手道:“下官领命!”
荀攸哪里听不出荀彧对他的‘指指点点’,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道:“下官领命。”
荀彧见他应下了,与钟繇道:“元常,你再去见一见那袁谭,刘琦,马超等人,朝廷的精力要集中在‘新政’,尽可能的不要再开战。”
钟繇道:“好,必要的话,我亲自走一圈。”
大汉朝四周都是威胁,从北方的乌桓,鲜卑,匈奴,西北的三羌,西南的益州刘璋,南方的刘表、士家,东南的袁绍,大汉朝已经被异族、叛逆所包围。
这些威胁并不能一次性解决,而虚弱至极的大汉朝需要时间来清理弊政,安定百姓,恢复元气。
借着平灭董卓的威风,大汉朝廷上下,希望能争取到至少三年的和平时期。
有了三年时间,大汉北方的八州能够趋于稳定,渡过最艰难的时间,进而恢复一些元气,有能力应对一场大战。
只要缓过这口气,大汉朝就能续命,而后逐步的解决异族与叛逆,再兴大汉!
荀攸皱了皱眉。
‘建安五年施政纲要’,五花八门,包含了整个大汉的方方面面,可古人云‘治国先治吏’,而这‘吏’,绝大部分都在荀攸手里。
‘新政’的第一步,便是冲着荀攸,以及以荀攸而来的‘颍川党’!
钟繇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默默许久,与荀攸道:“公达,吏治,是陛下一直在整顿的事,‘京察’的那份名单,陛下一直都不满意。皇城府,黄门北寺狱其实一直在做事,我们不能姑息养奸了。”
荀攸脸角抽动再三,道:“我知道。”
钟繇听着他生硬的回答,道:“我与丞相商议过了,此事交给你,以吏曹为主,尽可能不引起波澜。”
荀攸自然不会信钟繇的话,心里的怒火隐隐有些压不住,忽的起身,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钟繇伸手想要阻拦,一时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随着‘新政’的不断推进、深入,荀攸的对于‘新政’的态度不断的发生变化,在两年前,钟繇与荀彧就察觉到了。
荀彧与荀攸的摩擦悄然发生,并且逐渐累积,这么久下来,弥而不破。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改元了。
从明天开始,‘新政’将要进入一个新阶段,一切阻塞,甚至无法推进的地方,将要被强行贯通。
“算了。”
荀彧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待会儿去他府邸。”
钟繇有些忧心的注视着荀攸离去的地方,道:“我担心你劝不住他,我更担心他行差踏错,引来灭族之祸。”
‘新政’是宫里推行多年,以求中兴大汉的国政。
为了‘新政’,宫里在去年做出了前所未有的让步。
这不只是让步,还是一种杀机凌厉的最后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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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