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一道,是左栗上的‘绝密奏本’,刘辩看了眼封漆,撕开后,是一封信。
刘辩看着,眉眼不自禁的低垂。
左栗在奏本里,详述了刘辩出京后,洛阳城里发生的大小事情,重点描写了丞相荀彧,左仆射钟繇与右仆射荀攸以及‘颍川党’若隐若现的矛盾,在尚书台内,短短一个半月,争吵了不下十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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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加就是刑曹尚书司马儁似要不行,已是弥留之际。
他还在末尾,提了一句:‘侍郎许攸办事牢靠,已查贪渎十余起,人证物证俱在’。
刘辩双眼微微眯起,心里计较起来。
这左栗,不会与许攸悄悄有所勾连了吧?
“卢毓,”
刘辩右手拿起筷子,左手翻起下一道奏本,道:“给尚书台传话,刑曹尚书由许攸接任。陈琳接任礼曹尚书。对了,这个崔钧,你们怎么看?”
卢毓刚应下,闻言顿了顿,道:“陛下,御史台的考核,评语是:忠直用事,清正有为。”
“忠直用事,清正有为?”
刘辩笑了声,道:“确实有这个优点。”
虽然说是‘优点’,可在这种时候,实则上刘辩更希望他是一个外圆内方之人,哪怕做错了,犯了规矩,只要能成事,刘辩都可宽宥。
崔钧确实方正,也能用事,可他太过方正,直来直往,反而不能成事。
但在这种礼法崩坏,贪渎成风的换乱时候,‘方正’已经殊为不易,刘辩再要求过多,显然是有些苛责的。
刘辩一边吃,一边翻着奏本,只是看,并没有批阅什么。
皇甫坚长,赵云,卢毓三人偶尔也动动筷子,认真扮演一个饭搭子。
吃的差不多了,刘辩擦了擦嘴,刚要起身,一个便衣卫士进来,抬着手道:“陛下,崔钧从陈家出来了,神色很不好。”
“是没借到钱吧。”刘辩微笑着,道:“走,去安慰他一下。”
皇甫坚长闻言,连忙道:“陛下,那崔钧居然胆敢企图软禁陛下,是否要做些警告?”
刘辩摆了摆手,道:“没必要,朕来处理。”
皇甫坚长与赵云对视一眼,神色多少有些忧色。
刘辩回到府衙的时候,王成早就在等着了,一见刘辩就是满脸怒色,咬着牙道:“府君在等你。”
刘辩嗯了一声,迈步走进去,与王成道:“放轻松一点,无非就是一些钱粮的事。这天下间,钱粮之事是最为简单的。”
王成只是冷哼一声,没有搭理。
平原郡但凡有钱粮,怎么会受制于陈家?朝廷若是有钱粮,又怎会任由社稷破碎成这样?
“钱粮不是万能的。”
刘辩仿佛看出了王成的心思,道:“平原郡的症结也不在钱粮。”
王成不想理会刘辩,脚步加快,直奔崔钧值房。
一路上的官吏指着刘辩窃窃私语,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刘辩有些好奇的道。
王成还是没说话,埋头走路。
他对这个洛阳来的贵公子已经失望透顶,满腔怒火的一个字都不想理。
刘辩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崔钧值房。
崔钧坐在那,腰杆笔直,神情如铁,双眼冷峻,显然是在酝酿着什么事情。
刘辩在他对面坐下,笑呵呵的道:“府君,这是又没借到钱?我不是说了吗?最多半个月,五千万,一分不少,肯定给你筹齐。”
崔钧脸角抽动再三,双眼血丝充斥,语气十分平静的道:“陈家答应了,不过有个条件。”
“又有条件了?”
刘辩倒是不意外,伸手拿起茶杯,道:“能令府君这么为难,不会是与我有关吧?”
崔钧双眼瞪大了一些,道:“他们要我将你问罪,否则一分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