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们配合御史台抓了太多人,得罪了太多,现在非但没有功劳,反而要落罪,这说得过去吗!?
周异见他们还不说实话,真的恨不得杀人,大喝道:“给我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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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都尉被周异逼到了悬崖边,忍了又忍,硬着头皮,道:“府尹,确实,确实有人收了钱,放走了一些人,但是,但是,下官事先不知情。下官核查过了,都是些小孩,并无重要之人。走脱的那几位郎官,是,是从羽林军那边……”
“放你娘的狗屁!”
周异撕竭里底,疯了的吼叫道:“你们的人收了钱,反倒是说羽林军,这些理由,我能说给尚书台听吗?御史台那边能信吗?他们要是弹劾我,你说,陛下会信吗?”
北部都尉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上升到那种程度,已经不是他这个小人可以置喙的了。
周异气的缺氧,眼前一黑,差点倒地,扶着案桌站着,大口大口喘气,强忍着心悸的恶心,道:“滚!”
六部都尉半点不敢停留,快步离去。
周异缓了好一阵子,苦涩无比的慢慢坐下,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许多。
他与吴景不同,吴景与孙坚、孙策等勾连,野心勃勃,图谋不轨。但周异一心想做官,做朝廷的官。
周吴两家,算得上是世交,他与吴景相熟,但来了洛阳后,周异刻意与吴景保持距离,私交极少。
而今吴景事发,周异想撇清关系,但朝野,怕是没几个人会信。
周异有种大难临头的恐惧感。
“祸事啊……”周异摇头苦笑,充满了颓丧。
这时,从侧门走进一个家仆,低声道:“主人。”
周异转头瞥了他一眼,忍着头疼,道:“什么事情?”
家仆瞥了眼门外,更加低声的道:“小人传来口信,询问主人安危,是否……南下。”
“南下?”周异一怔,旋即明白周瑜的意思了,这是问他要不要逃走。
周异长叹一声,道:“哪里还走得了,洛阳城到处是羽林军,城门口戒备森严,谁还能走得脱?”
家仆有些害怕了,道:“主人,那那怎么办?”
周异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与吴景一案并无牵涉,到现在,御史台也没有找我问话,我想,大概,不会抓我。”
家仆听出了周异话里的忐忑、惊疑、恐惧,顿时不敢说话了。
周异的惶恐不安,是整个洛阳城的缩影。
随着御史台的动作加大、深入,不断有人被抓,羽林军简直成了洛阳城一个极其可怕的名词,哪怕是百姓都绕着走。
唯一安静如常的,只有皇宫。
洛阳城里风波诡谲,人心惶恐,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以洛阳为中心,迅猛的扩展向四面八方。
朝廷掌握的七州,不知道多少人忧惧难眠,无数人如同无头苍蝇,四处乱撞,想要探查消息,寻求‘避难’。
大汉朝廷这边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整顿吏治,在南方的荆州,稳固如常,不见多大波澜,而荆州以南,濒临海边的南海郡,战火貌似停歇,但犹如紧绷的弓弦,随时可能触发新的大战。
袁绍大营。
大帐之内,议事再次无疾而终。
袁绍阴沉着脸走出大帐,心里的火苗一个劲的往上窜,却无半点办法。
张合跟在他身后,陪同他来到帐外,眺望北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绍依旧字字句句都是怒意的问道:“张合,你认为该撤军吗?”
张合断然道:“袁公,撤军,等同灭亡!末将绝不同意!”
袁绍脸角如铁,没有说话,胸口起伏着,直直望着北方。
他现在兵疲粮少,除非能在短时间内攻破南海郡,否则只有引兵退回扬州一途。
大半年的征战,消耗大量钱粮,一无所获的返回,不,不是一无所获,是威望大损,士气大丧!
这一次拿不下交趾,就没有第二次!
袁绍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是以,目光远眺,等待着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