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北上进京述职,孙权前往广陵郡劳军。
刘备大军进入襄阳,张辽兵马入主乌程。
南方的情势,在短短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表进京述职,孙权北上劳军,对两地的影响固然大,但真正受影响最大的,却是袁绍!
刚刚回到丹阳的袁绍,听到这些消息,不啻惊雷。
他连夜召开了多场会议,听了众多人的意见,在这其中,也看到了无数张影影绰绰的面孔。
袁绍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朝廷即下荆州,拿下吴郡,那与扬州再无缓冲地域,朝廷可以从吴郡,从荆州,甚至从交趾向扬州发动进攻!
扬州,已是完全被包围的困局!
袁绍恼恨不休,无法排解,带着一众亲卫,出城打猎。
他射杀了众多的鹿,兔,羊,甚至还有狼,虎。
跟随而来的谋士、部将心知肚明,生怕说错一个字,惹恼袁绍,纷纷远离,不敢靠近。
短短几日,袁绍以各种理由,已经杀了十多人了。
咻
袁绍一箭射出,不远处的兔子仿佛未觉,蹦蹦跳跳的入了丛林。
袁绍再次搭弓拉箭,找来找去,再无半个猎物踪影。
袁绍本来内心烦躁,这会儿变成了恼怒,直接摔弓,跳下了马,握着佩剑,对着边上的树,一剑又一剑的劈砍,面目狰狞,低吼如野兽。
不远处的郭图,高干看的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喘。
高干悄悄后退,还拉着郭图,低声道:“郭先生,现在怎么办?”
郭图心里艰难,面上却从容自若,微笑道:“高将军,朝廷虽然吞下了吴郡以及荆州,对袁公来说,虽然大为不利,可也不是危在眼前。加上北方七州还在平乱,朝廷本就虚浮,这一次必伤元气,三五年之内,是不会兵入扬州的。”
高干却一脸犹疑,道:“可是逢先生等人都在说,袁公这一次南下交趾,得不偿失,连连鏖战,扬州本就贫瘠,现在别说军粮了,连百姓都不稳,正是朝廷发兵的良机,扬州危矣……”
郭图嗤笑一声,道:“鼠目寸光之辈罢了。朝廷吞并荆州,是兵不血刃,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但凡不利,必然四面楚歌!而今,天下仅剩四州之地不在朝廷之手,其二在袁公手里,且以袁公最强,一旦朝廷兵入扬州,唇亡齿寒,另外两地绝不会坐视,届时,天下皆反,朝廷如何应对?”
高干双眼一睁,惊喜的道:“郭先生果然大才,分析的深入道理!”
旋即,他笑容一顿,转头看向扶着树喘气的袁绍,低声道:“那,袁公为何还如此愁闷不解?”
郭图眯着眼,摸着胡子,淡淡道:“因为黄祖。”
“黄祖?与他何干?”
高干愣住了,道:“黄祖是刘表的人,不对,他是袁公的人?他,他不是背叛了刘表,是背叛了袁公?”
郭图手顿了下,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目光盯着高干。
这人要说不聪明,想的还挺多;可要说聪明,怎么就看不到关键?
郭图轻咳一声,凑近低声道:“黄祖与曹操是故友,他的叛乱,多半是曹操策谋。在丹阳郡里,与曹操,与荀彧,荀攸以及朝廷关心密切之人无数。这些人,恐会是第二,第三个黄祖。”
高干瞬间惊悟,急声道:“那还等什么,抓起杀了啊,难不成等他们开城门吗?”
郭图心里鄙视这个内心粗糙的莽汉,脸色不动的低声道:“不能杀,这种时候,袁公得施恩,万不能自乱阵脚。袁公与丹阳郡士族本就疏离,而今钱粮困顿,厄需士族支撑,要是袁公此时开杀戒,朝廷那边,得高兴的大宴十天半月。”
高干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连连道:“不能杀不能杀,但,也不能任由他们在丹阳高官厚禄,暗地背叛吧?”
郭图目中寒芒一闪,淡淡道:“只是不到时候罢了。”
在郭图眼里,丹阳之内,袁绍帐下,只有他一个大才,其他人不过是庸碌无能之辈!
但这些庸碌无能之辈居然与他平起平坐,甚至还高他一等!
高干附和点头,刚要说话,突然一队士兵匆匆而来,大声道:“将军,逢先生抓到了一个人,特意送来给袁公发落!”
高干转头看去,只见士兵们五花大绑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
郭图疑惑,上前,掀开披散的头发,看到了一个熟悉陌生的人,迟疑着道:“桥府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