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用语言来形容那种感觉。

露娜·玛莉亚歪头想了想：“气到爆掉——是这样吗？”

“不是，也不是这样啦……我觉得不是……”

他说不出那种感觉，不自觉苦着一张脸。

雷从旁若无其事地插嘴道：“不管怎么说，你保护了母舰。”

真·飞鸟惊讶的看着雷。

雷也向他回视，表情一如往常那样沉静，然后淡淡的又说：“活着就有活着的价值，因为活着就有明天！”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真·飞鸟的肩膀，走到他们前头去。

雷竟然会说这种话！总是惜字如金的雷，在日常对话里除了“对”或“不”以外几乎不肯多说一个字的！

真·飞鸟一时呆住，下意识地望向露娜玛莉亚，却见她也一样满脸错愕。

两人互看一眼，忍不住噗嗤笑出。

“吓我一大跳。”

真·飞鸟忍着笑窃声说，露娜玛莉亚也小声回道：“……他讲得好像个老头。”

此话一出，两人又捂着嘴巴偷笑起来。

一股暖意充满了真·飞鸟的体内，像是打开了某个凝滞己久的心结。

这是活着的感觉——他和伙伴们都活了下来。

自己并不孤单。能和他一起欢笑的伙伴，就在这里。

换完衣服，真·飞鸟独自走上甲板。

上层甲板到处伤痕累累，即使经过抢修，也依旧能看出激战的惨烈。

他将目光移向后方，低垂天幕下只有一望无尽的海洋。

那些岛屿已经看不见了。

对着辽阔的大海，真·飞鸟目不转睛的盯着水平线尽头。

从现在起，他要舍弃那个国家。

是他舍弃了国家，不是因为国家抛弃了他。

而是因为他在那块土地上早已一无所有。

没有他的家人，也没有值得他们牺牲的崇高理念。

他也不再感到狂乱愤怒，甚至感觉到了一些轻松。

“未来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真正的敌人。”

喃喃间，真·飞鸟漠然回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要走向伙伴们——走向那群温暖接纳了自己的人。

现在，对真·飞鸟而言，这里才是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