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来脱下面罩,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为了行走方便还蓄起了胡须,穿着道衣很有掌柜的派头。
他对着小顺拱了拱手:“顺兄弟。”
“……”小顺腼腆,只拱了拱手回礼。
桑晚淡淡一笑:“都去办吧。早点将银子使出去。若是有中意的铺子不在这册子上,也买。”
“主子发话,花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虞来与小顺退出了包间。
桑晚扬手唤来小厮:“有什么乐子?”
小厮见她一身装扮阔绰,立刻扬起笑脸:“这位爷是外地来的吧?咱凉州琵琶是一绝,要不给您唤秋琴娘子来弹奏一曲?”
桑晚朝他扔了一锭银子:
“好酒好菜,安排。”
“好嘞!贵人稍等。”
*
弹琵琶的娘子很快来了,一曲琵琶如泣如诉,听得桑晚痴痴入迷。
她从前不喜听曲,自从与百里奚等人混了青楼之后,也逐渐爱上了这靡靡之音。常常会闭着眼聆听时天马行空地想些不着边际的事,缓解心中的郁结。
她独坐在二楼的花窗前,目视着日头西沉,红辉渐渐被黑暗吞噬,酒坊瓦肆的灯笼一一如星亮起。时而有行人牵马经过,铃铛微摇,一派岁月静好。
比起京中的喧闹,凉州有古朴的静谧,让人心莫名地安定。
不远处的暗夜里走出一高一低两道身影,皆着玄色常服,高个子身形挺拔如鹤,另一个则身板魁梧,胡须虬髯。
“公子,顺这臭小子打个屁我都知道是什么味。你看他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有事瞒着我们。”离九气不打一处来。
寒心了寒心了,分开不到一年光景,一手养大的徒弟就和自己离了心。
“他对你妹妹有意思。”郑谨之双手交在背后,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当着他的面说要给燕红介绍军中子弟,他定是气跑了。”
“啊?”离九茫然无措地看向郑谨之,“有这事?可燕红没和我说啊。那小顺也没提啊。他俩真有……?”
离九曲着大拇指一对,“不会吧?”
郑谨之挑了挑眉,半仰着头无目的地看,“你说呢。”
最后一缕光一闪而过,不远处天风酒楼二楼的店招布幌在风中微摆,露出了一张白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