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晋阳公主从小就这么干,武柔陪着她站在那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父皇。”太子站在那里行礼,神情恭敬。
他比以前瘦了许多,本来就立体的五官轮廓,显得越发凶煞起来。
因为足疾,他一边儿的肩膀微微地倾斜,有些站不正,虽然衣着还是从前的衣着,可是却没有了从前的朝气,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阴郁。
皇帝看着他这样,不由地眼神发痛,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笑着哄他说道:
“承乾,阿耶要跟你认个错,你四弟主持编纂的《括地志》,极为详实,朕看着有趣,高兴了就赏他一回,不知不觉地就有些赏过了。
这样,以后你的用度不限,国库任你支取,如何?”
魏王不断受赏的事情,其实太子早就知道了,他听着皇帝的话,咬了咬牙,瘦出颌骨的腮帮子明显鼓了鼓,心中不悦。
但是他再也没有以前的自信,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于是恭顺地说道:
“四弟做得好,父皇赏赐他是应该的,儿臣毫无怨言。太子用度支取没有上限不合规矩,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将他的所有表现都看在了眼里,心中钝痛,深邃的凤眼都沉了一分,但是他很快便认真地说道:
“你是储君,这天下以后都是你的,更何况是国库?怎么不合规矩?这事情不必争论了,明日朕会在朝堂上公布,断了某些人的臆想。”
太子李承乾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眼睛里闪动着泪光,但是很快他就又低下了头,诚恳又认真地说:
“谢父皇。”
……
晋王送太子回去,太子的仪仗排开,伺候的宫女内侍,还有侍卫们都排成了两排,拱卫着太子的轿撵,气势很足。
而晋王就跟在太子轿撵的旁边,一边走,两人一边说着话。
“小九,你说在父皇的心中,现在是不是李泰比我好了?”太子阴着脸,声音透着冷。
“怎么可能呢?父皇的性子大哥还不知道么?兴头上哪里会想那么多,随心所欲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让魏征时刻的提醒他。
那《括地志》确实编的好,总能勾起父皇年轻时走南闯北,四处打仗时的见闻。
他怀念那个时候,再加上大唐十道三百五十八个州,有多少都是他亲自打下来的。
再看那其中增长的人口,田亩数,还有那修出来的灌溉渠,堤坝,粮仓,哪一项不是他这么多年勤政治理的结果。自然看了高兴。”
晋王顿了顿,转而又抬头对着太子,微笑着认真地说:
“大哥,这里头也有你的功劳。”
太子眸光一闪,心中的深深地受了触动,是啊……他八岁就做了太子,十二岁开始听讼,十五岁时开始就开始监国,领具体的差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下令修的灌溉渠,堤坝,新建的储备粮仓,哪一项他没有见证过,参与过。
“这里头也有你的功劳。”
太子在心中不停地咀嚼着这句话,泪水在心中缓缓的流过,滚烫又慰帖。
他眸光闪动,扬了脸阻止了即将奔流而出的眼泪,缓了好一会儿才说:
“你不说我都忘了……现在哪儿还有人记得这些啊,他们就只知道盯着我的腿看,嫌我碍眼。”
晋王看了他一眼,心中焦急地想:这都过去多久了,大哥你为什么还不能释怀?
可是这话,他说不出口,谁也没有经历他的痛苦,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走不出来呢?
可是他真的着急啊……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