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有一位证人,此人在监牢中,恰巧听到了大理寺的衙役讨论长孙无忌的事情,以作佐证。”
李善微微吐了一口郁气,将证词本子扔到了一旁,双手放在了案几上,说:
“让他进来。”
“是。”李义府应了声,转身走了回去,即便是隔着屏风,也能看见李义府专门为来人挑开了门帘子,甚是珍重恭敬。
李善觉得有些怪异,心中存着疑惑,拾起了旁边的折扇缓缓的扇着风。
然后就看见一名妇人,随着李义府袅袅娜娜地从外头走了进来,站定了之后,先是偷偷抬眸瞧了李善一眼。
抬眼间,便看见他乌发浓密,未戴幞头帽子,发带扎着的沉重发髻在头顶露了一半儿,显得很是温柔。
眉毛也漆黑如墨,一双眼睛清亮如水,沉静中透着疏离,因为这并不刻意的疏离,又显出了威严和不可侵犯的贵气。
她心头狂跳了两下,连忙低下了头,在心中想:她可想象不出这是个皇帝,倒像是下凡的仙人。
“奴婢见过公子。”她婉转出声,带着天然的媚意。
李善也看着她,手中的折扇顿了一瞬,然后就看向了旁边的李义府。
而李义府呢,俯首低眉垂着手,偷偷瞧了皇帝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刚刚碰上,他就谄媚的笑了一下。
李善将目光转了过来,端详着眼前的女子。
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皮肤未施铅华,但是白如凝脂,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而且,这女子天然带着媚态,一颦一笑,就跟搔住了男人心中的那份痒似的,极为勾人。
不知为何,他就突然想起了武柔来。
他的武柔有时候也会故作媚意,勾引他,十分的让人难以抗拒。
不过,她的媚里还带着聪慧和狡黠,很是可爱。
这位纯天然的,多少显得有些艳俗了。
站在李善身旁的燕未转了眼睛,正好瞧见李善走了神儿,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李善轻轻摇着扇子,不好意思地垂眸,挪了一下眼前的证词本子,说:
“说罢,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孙氏抬眸,看见年轻的皇帝显出了不自在来,欣喜若狂,脸上的笑容便越发深了几许,将李义府先前教她的话说了:
“奴婢因为冤枉,困在牢中,正好听到了衙役说话。说长孙无忌每日在牢里喃喃自语,痛骂濮王殿下,说是他诬陷了他长孙一族,害得他们被抄家覆没,所以一定要让他死。”
李善听闻,手中的扇子又停顿了一下,然后便摇着扇子,看着孙氏沉思着,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