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现在开一盘吧，你说他会怎么做。”方笑宇喝了口热茶，一旁架着枪趴在雪地里的副官通过瞄准镜看了眼林潜的表情，“那群偷猎者凶多吉少了，我赌领头的那个被打死在这。”

“那我赌他下不了杀手。”方笑宇放下杯子，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手中的平板，上面显示着全国各地的情况，其中几个点被标红了。

“为什么？”副官问道，下一秒她就看到林潜直接抡起镐子冲了过去，手上冰镐挥得比T型棍还快，目标直指金佬。

“为什么？”方笑宇抽空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因为他很看重生命，要不然也不会想着帮怪兽，下手狠和下杀手是两回事，虽然在这种环境下，两者只是时间的差别。”

“那么这个赌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副官有些无奈，她看到林潜已经显露出疲势，身上已经挨了好几拳，等到挨刀的那一刻结局就基本注定了。“说说你这个局吧，我想肯定不止两个目的吧。”

“呵，”方笑宇没有回答，副官有些认命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说道：“第一个目的是告诉林潜，人只有在自身温饱解决的情况下才会操心其他人的事情，才会操心其他生命的事情，仅凭一腔热血是成不了事的，虽然我觉得他也没多少热血。”

林潜抓住一个拿刀手下的手腕，顺势刺进另一个手下的腹部，虽然林潜想要改变攻击轨迹让刀刺到并非要害的地方，但并无成功，他只能迅速下潜躲过一个挥砍，然后一个高位扫踢把他踢得鼻血直流。

流出的血液在这冰天雪地中迅速变冷，但带着的些许体温依旧刺激着林潜体内激素分泌，让他更加亢奋，更加热血。

“第二个目的，是为了找出怪兽可以交流，或者说怪兽有理智的证据，让上面那群除了丢导弹什么都不会的蠢货知道体型大的不全是异生兽。”

副官沉默了几秒，然后试探性地说道：“第三个目的，是为了试探林潜的底线，知道他行动的底线，为了之后的行动不冲突。”

方笑宇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直至最后有些掩盖不了的程度，副官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是间谍又不是政客，你攒局干什么我就看出这些，有什么快点说，那小子快结束了。”

“攒局最重要的是目的，手段是兜圈子，驱动力是欲望。”

“把所有事情转一圈，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但直线太直了没有余地，兜个圈子就有了解释的余地。盯着林潜的不止DNG，异生兽不好打，但要是被后面捅刀子才是最疼的。”

方笑宇说了两句不搭界的话，然后忽然问道：“你猜，为什么狐狸和猎犬的部队都分散在全国各地，但猎犬部队的总部在天湖山里，而狐狸的总部归我管。”

看到副官的表情，方笑宇笑了笑，他准备再提一句，“想想看我让你从牢里找的那些家伙，想到什么了吗？”

“脏手套。”副官低声说道，她想起方笑宇对好间谍的见解——一个好的间谍，必须明白什么时候该听从命令，什么时候不能听从命令。

方笑宇点了点头，“狐狸部队的人员信息分散在城市的各个安全屋，即便是DNG总部要调取也需要费点麻烦，黄铁山给我放权，是因为他相信我能完成他要求的事，是相信我的判断。而如果出了什么事，一切都是我的问题。”

“他对林潜那小子用的是善意的谎言和论功给前程，因为奥特曼是对付异生兽最好用的武器，所以只要林潜愿意和异生兽打，他就愿意操心后面的事。”

方笑宇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指了指自己，“你说的那些目的都不是重点，只是附带的蝇头小利，能让那小子开窍最好，开不了窍他也已经是一把磨利的刀了。最主要的目的是把那小子支开，然后让他们有时间靠面子和金子谈条件。”

“可可西里地广人稀，任何动作都逃不过狐狸的眼睛，这里他们的手伸进来要承受代价，因此是个好机会。全国各地的开支都被削减，比如巡山队的补贴，全被聚起来用于对抗异生兽的研究，中途会损失多少不管，具体的落实可是需要好好争论。”

“黄铁山想要研发更多功能性的武器，而有些将军则想要更大威力的导弹，至于某些蠢货的修墙策略就别提了，他们只想中途报销把钱放进自己口袋罢了。”

方笑宇说着忍不住笑出声，因为之前石板事件搞出来的城市地基不稳，维修又报销了更多，这些钱落到谁手里方笑宇都清楚。“黄铁山的目的是支开林潜，等他们交流好后再回来，至于剩下的这些...”

副官依旧盯着瞄准镜，她看到林潜已经有些腿软，他完全不管其他手下直接冲向金佬，而金佬在踉跄着逃跑的同时催促着电话另一边的手下赶快动手。

但副官也一直听着方笑宇罕见地详细解释，副官是负责统筹的人，是传命令的人，但所有情报她心里都有数不会去看，因此有些不清楚，这很正常。要是副官知道的和方笑宇一样多，那么来个几局她也能懂。

现在方笑宇在赶时间，因为他清楚，异形地带解决的异生兽不是全国范围内所有，因此以异生兽的成长速度它们早该恢复到四五十米的高度了，如今最多二十米，加上束扬没了踪影，它们肯定在憋什么大的。

加上之前海鲜类的异生兽出现，太平洋那里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大，到时候情况如果迅速恶化，方笑宇必须有人能够组织领导狐狸部队，并不与他的方略起冲突。

未来前况未定，方笑宇需要一个不需要交流就能和自己相互配合甚至在关键时候领导整个狐狸部队的人。

“剩下的全是你的想法，”副官接话道，她将手指搭在扳机上，“那么，我什么时候该开枪打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