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暮舟沉默片刻,呢喃道:“她毕竟帮了我一个大忙,否则我没法子将夭夭送出。不过……我是我,飞泉宗是飞泉宗,我已经欠你们够多了,不必再因为我去做什么。你该做的还是继续做,而我,就让刘暮舟,再去找一趟绿袄,用我自己的法子去还人情吧。”
说罢,刘暮舟摘下面具,背好了风泉,挎好酒葫芦,迈步往云水城方向而去。
裴邟望着刘暮舟,皱眉道:“学宫都做不到让事事公平,想做侠客主持公道,是要有本事的。两座山头儿之间的争斗,你能有什么法子?”
刘暮舟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有本事才能算得上侠客吗?”
裴邟无奈,瞬身到了刘暮舟身前,询问道:“服了你了,就说要怎么做吧!你的脑子,还是够用的。可我觉得,要是让那个绿袄遂意,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吧?”
刘暮舟笑道:“我又不是什么菩萨,该死的鬼我拦不住,但能劝还是要劝劝的,实在劝不住,那就让她长长记性。另外,还是传信裴宗主,让随时来云水城吧。”
说罢,一道雷霆拔地而起,很快便落在了云水城外。
宋伯数对与错很难区分,善恶却好弄明白。可要怎么界定善恶二字,这个宋伯没教过。
事已经很明朗了,果然炼气士都是计策高手!
神絮宗要那座卖花福地,落英山守不住,只能去扯上飞泉宗的虎皮。神絮宗自然会怕,剑修杀力之高,哪里是神絮宗能匹敌的?故而只能反间,挑起落英山与飞泉宗的仇恨,坐收渔翁之利。但绿袄并未上当,反而将计就计挑起飞泉宗与神絮宗的争斗,渔翁就换人了。
刘暮舟长叹一声,十分不解。其实只要绿袄如实相告,将守不住的卖花福地分两三成收益给飞泉宗,此事就不必这么麻烦。
说到底,还是太贪心。
但一切是因我而起的,若非我从中牵线,飞泉宗与落英山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因是我种下的,这个果,自然要我来接!
正此时,刘暮舟瞧见城门处有人告别。
有个中年人手提个钱袋子,硬往个少年人身上塞。少年人扭来扭去的躲避,嘴里说着不要不要,但背后的竹篓子却始终冲着中年人。当中有个妇人,看样子是中年人的妹妹,她拦在中间,板着脸说不要,可一只手却死死抓着少年,没让少年走远。
最终,钱袋子丢进了篓子里,中年人瞪眼说道:“我给孩子买书!你少啰嗦!”
这一瞬间,刘暮舟想起来早晨山下事。
“错了,不是吴供奉!”
吴供奉的符箓就像无意间冲着中年人的背篼,而妇人拉着少年的手,才是崔邕武!
是了,吴供奉只是留了一些破绽,而崔邕武阻拦,才是放走裴邟的真正手段。
杀裴邟,神絮宗没那个胆子,天底下谁不知道飞泉宗背靠山外山?
若不是杀裴邟,那就只能是……
刘暮舟深吸一口气,转身化作雷霆剑光,重返裴邟处。
看见那道浓眉,刘暮舟沉声传音:“喊上你的人,救人去。”
裴邟一愣:“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