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头都很大,但只要今日此地无人活着出去,谁又会知道是我杀了你们?”
曹山君一挥手,招来赵典的朴刀,单手举起,就要捅入刘暮舟胸膛。
可就在此时,曹山君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喘息声音。他一转头,地上哪里还有赵典?
赵典喘着粗气,沙哑道:“杀他之人,只能是……”
话未说完,赵典甚至都还没有开始出拳,曹山君身上却突然布满了金色裂纹。
一声惨叫,曹山君双手捂着脸,却拦不住金光泄露。
“你……你在山君庙里,留了飞剑!”
刘暮舟缓缓睁眼,真气乱窜的代价,他此刻动弹不得。
但他还是望着即将裂开的山君,像是对他说,其实是在告诉赵典:“除恶务尽,不一定要牵……牵连无辜者的。你是太子,不死就是皇帝,不应该尽力去保全自己的子民吗?”
一声哀嚎传来,山君四分五裂,随后化作云烟。
而赵典,转身抓住朴刀,走到了刘暮舟身前。
两个年轻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朴刀高高举起,瞄准了刘暮舟头颅,刘暮舟却淡淡然望着他,神色平淡。
赵典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收回了朴刀,随后弯腰抓起刘暮舟,艰难跃出湖面,到了湖边云谣处。
将刘暮舟丢下,赵典冷笑一声:“你他娘哪儿读的书啊?一个剑客,武道不差,下手贼狠,却偏偏沾了一股子腐儒气?这么杀你,太便宜你了。”
刘暮舟淡然道:“若非我真气乱了,你说不成如此大话。”
赵典气急而笑,可他面色一变,却道:“你喜欢钟离沁对吧?她打了我一顿,所以现在我也喜欢她了。堂堂玄风太子,总要比你个神水国的泥腿子招山外山喜欢吧?更何况山外山在东海,我玄风王朝也在东,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刘暮舟一瞪眼,再无方才从容,冲着赵典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要点儿脸!”
赵典终于看见了刘暮舟愤怒的表情,瞬间心满意足,大笑转头:“今日一战,你我平手。你不是聪明吗?第二场,我布局,你来破!破不了可就别怪我夺你心爱之人了。”
刘暮舟皱着眉头,沉声道:“争可以,但你要敢对钟离沁用小人手段,我必灭你玄风赵氏!”
赵典笑得越浓,“你都站不起来了,拿嘴灭我?”
说罢,赵典一步跃出,御风而去,很快就到了另一处湖边。
他冲着卓定风一笑,轻声道:“卓师兄,快带我走。”
卓定风点了点头,笑道:“你这家伙,怎么……”
话未说完,赵典砰的一声便栽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卓定风无奈摇头,呢喃道:“怎么还学的死要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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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起赵典,转头瞪着绛云大师,冷声道:“将酒带给刘暮舟,曹同说的话你知道吧?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知道吧?”
中年汉子使劲儿点头,“知道知道,太子英明神武,走得可稳当了。”
而此时,刘暮舟望向徐指玄,笑道:“不一定非要以死明志,也不一定要牵连无辜之人。妖,真不一定就是恶的。”
说着,他望向灵眉,轻声道:“指玄,她叫灵眉,是山中赤狐。她有个妹妹叫灵眸,现如今就在我家乡,开了一间客栈,管我叫东家。”
灵眉闻言一愣,赶忙问道:“公子,你说……”
但刘暮舟只迷迷糊糊一句话,便昏死了过去。
他最后说道:“指玄,去割了曹越头颅,祭奠你的……家人。曹氏灭你满门,你要灭他满门,我绝不阻拦。”
有个披甲女子将曹越丢在了路边,淡然道:“不必去了,我带来了。”
说罢,赤溪河婆望向云谣,轻声道:“还是奉劝仙子,不要轻举妄动。”
云谣苦涩一笑,呢喃道:“我倒是要有那个胆子。”
徐指玄则是望着动弹不得的曹越,双目猩红,即便自己还没有力气,却要抓起刀子,去割下曹越头颅。
可此时,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乔小年,走过去弯下腰,打算背起刘暮舟。
灵眉也在帮忙,她知道乔小年可能背不动,所以想帮手。
年轻姑娘背着刘暮舟,板着脸往京城方向去,灵眉跟在身边照看。
而那位赤溪河婆还在说:“今日之后,曹氏要倒霉了。云仙子放宽心,正主没了,那些酒肉朋友没有了为难溪尾山的理由,你们不会有事的。”
云溪长叹一声,望着被背走的刘暮舟,呢喃道:“希望如此吧。”
徐指玄拿起刀子,按住了曹越头颅,刚要下手,却听见乔小年说了句话。
其实乔小年本不想说的,可走着走着,越想越气,于是猛的回头,皱着眉头问道:“河婆、云仙子,还有徐小子,你们觉得,他算是帮了我们的恩人吗?曹山君一死,赤溪国的天就亮了,但他算是我们的恩人吗?”
徐指玄转过头,沉声道:“自然算!”
赤溪河婆笑道:“他不算,谁算?”
云谣则是点了点头。
乔小年这才回头,边走边说道:“我虽然不是炼气士,但也看明白了,他们两个之所以打红眼了,不就是书生不愿附近的无辜者遭难吗?而你们呢?你们在意的不是赤溪国百姓会怎么样,而是自己会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灵眉取出手绢,擦了擦刘暮舟脸上的血,轻声道:“我是妖,但我没脸让恩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还与人商议下一步要怎么办。”
河婆与云谣各自皱眉,可徐指玄,却愣住了。
少年一刀斩下曹越首级,艰难起身,踉跄着跟随乔小年而去。
“小年姐,等等我。”
乔小年撇嘴道:“现在想起来是谁常带你买糖葫芦吃了?我还以为成了炼气士之后,就变了呢。”
徐指玄苦笑道:“姐,我没忘过。”
结果此时,有人驾云而来,灵眉面色一变,后方的赤溪河婆瞬身过去护住乔小年等人,皱眉望向天幕,沉声道:“绛云大师,山君已死,你们没有这么好的交情吧?”
绛云闻言,赶忙摇头:“别别别,别乱扣帽子啊!我就是帮人带个话,送壶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