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似水流,外闯而来的探识若石块,水流遇石便散向两侧,水中砂砾沉积。施乌所忽视之物便在砂砾中。
施乌抬头看向赵本晤,答案已在施乌心中生成……同时,亦传递至赵本晤脑中。
偌大的秽泥石流般裹挟而至,施乌仿佛将要咳嗽,猛然而不可制止之感自内向外扩散,施乌霎时丧失对身体的控制,周身上下只剩一种冲动,他要解决这欲“咳而不可”的现象。
痛痒感自皮肤传来,蚜虫般的生物爬出毛孔,密密麻麻不计其数,每一只尾上都有细如发丝的红毛,它们翱飞向身外,牵引着红毛遮掩皮肤。
咳嗽感愈发强烈,施乌对此体会亦愈发深刻,当皮肤涨裂之时,他明悟这并非咳嗽,这是身内的秽将成怪爬出身体。
施乌想站起来,然而当他不能承受忽增长的秽时,他的血液便从四肢百骸涌向身内的秽,他已无力再行动……
施乌将目光投向赵本晤,希望他能做什么,然而一项事实随他抬头而浮现——赵本晤探究他的疑惑,因此他有了答案,可答案也因此传向赵本晤。
果不其然,赵本晤亦在异变。
他之变化不可细看,施乌仰头合上眼睛。眼下据点无有强者,恐怕无人可制止他们二人,且不说他们身死智散,仅是秽怪取得生命,在有限的时间狂乱,恐怕死伤也不少……
思绪渐渐断裂,施乌觉知自己呼吸渐弱,片断的画面仿佛针一般刺入他的精神,这些画面不可理解、混乱不堪,因为这并非以人的视觉、人的思路编织。
施乌并不痛苦,因为周身撕裂之痛已迫使他昏倒,也许思绪的多次断裂正是因此缘故,但施乌更相信这是秽作祟,身之痛与秽的提振精神冲撞,迫使本能暂且关闭对痛的感知,但施乌也做不到思考,正如前文所言,他的思绪已经断裂。
在此之中,施乌终于明白为何对秽的失败抗争被称作发疯,因为脱出肉身秉承恶意之秽正是他自己。
思路似接触不良的线路偶尔闪烁之际,施乌感受身体,触感因身中之秽而失效,视感被蚜虫红毛遮蔽,听感为振翅声干扰,味感受血液遮掩。他孤立此地,在脑中,亦在据点中,心脏的跳动愈发微弱,施乌伸出不知是幻想还是现实之手挤压它,妄图维持生机,可是这便如螳臂当车,成效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