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秽地 江潮涌 1075 字 13天前

沉默中再无袭击,他们顺利找到第二个人。

这人藏身在一栋旧民居中,还未见过秽,但这天地恍变,人类全无的景象也将他吓得不轻,见到余归宁等几人便要前来抓住手臂,只是在余归宁的凝视中,他渐渐地失去触碰余归宁的勇气,恐惧的疑惑攀上心头。

眼前这些人,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是人怎么会有如此凶恶的敌意,为什么队中并无对这忽变环境的反应。是人,队伍中怎么还有非人的存在?

“跟上,路上别说话,等回到现实世界再说。”施乌向他说道。

施乌这话仿佛冷水浇灌在睡眠中的人,将他从惶恐的疑惑中惊醒,他不相信他们,还能相信什么呢?

他随着众人下楼,心中疑惑还是从嘴中漏出来:“这儿是哪儿?”

施乌向他看一眼,这人这才发现貌似和善的施乌也不好相处,他的疑问也就像是沉入深海一般毫无回应,他不敢再问,这些人沉默不语,看似毫无威胁,但冥冥中他觉得,这些人都不好惹,如同从未被蛇咬过的人也会害怕蛇一般。

众人继续向黑暗中行进,寻找第三个人。施乌今日不同往日,如今的秽量支持他寻觅黑暗中隐藏的秽怪。这次倒像中共有四个人,他们的特征在秽的视野中并无差距,只是人的秽璀璨一些,秽怪的秽暗淡一些,隐匿似乎是秽怪独有的天赋,施乌许多时候看不见秽怪的显示。

行走中,又见秽怪,这次却并非秽怪袭击他们。

余归宁举手示意众人停步,随即弓身前探。转角处是一秽怪,两足长尾,趴在地上,将半个前身伸入另一已死去秽怪的身体中,张合吞食。周围许多搏斗痕迹,看得出双方皆是不凡之辈。施乌提剑上前,悄声逼近。

那秽怪专注于啃食,似乎看不见缓步向前的施乌。众人看不见施乌的神色,只见他步伐一步比一步缓慢,似犹豫似沉思,身体却不见半分颤抖,手中剑虚握。其后余归宁将风云汇聚,准备在变故突生之际踏步出拳。施乌听着那秽怪的啃食声,眼神专注在它的要害中,他凝视因尽心进食而颤动的躯体,从细微的反应中寻找它的心脏,或是类似之物。

凝剑聚意,一剑贯通。施乌静看这怪物,感受剑刃出体的手感,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落下,施乌的感官在这一刻的沉默中运行至极致。这手感不对,他杀的不是活物。巨物与空气中行进的声音灌入施乌心中,周围仍是寂静,这是秽的感官,这是幻惑之眼的真身,眼只是这独特器官的外显,这因秽得来的感官绝只是眼睛。

施乌无有闲暇思考,他的身体于这一瞬驱动到极致,就是这一瞬,他将剑扫向毫无动静的空气。带血的剑扫过毫无一物的半空,那是足有一人高的位置,那里并无一物,这一剑封锁,却斩出一个附身冲来的秽怪。这秽怪一尾两足,身形似蛇,正是是色乌刺死那怪。

即便施乌这一剑破开它的隐身,它这时的俯冲之姿也无法逆转,他这一剑不过是临死的反抗。一扑以后,这秽怪便猛咬而下。它扑中的确是施乌真身,施乌即使反应再快,这时亦无法用出虚化,但是......一柄巨剑捅进它张可的大嘴,将它头颅搅烂。

底下的施乌合上眼睛,面上皆是淋下的血肉,他推开这秽怪的沉重身躯,分身用衣裳为他擦脸,随即消散。他那时确是没反应出来,对自己的能力还不够熟练,将实化虚的能力消耗也太大,那破隐的一剑以后,他瞬间知晓自己的险境,从身后唤出分身,分身抽出巨剑,这才化险为夷。

施乌看向队伍。余归宁向他点头,显然是看见了他的后手,若是他那时反应不来,也将会有余归宁飞来一拳解围。施乌归队。这次倒像行的强度似乎格外的低,接下来只要再无意外,他们应当能有状态应对那跟踪他们已久的小队。眼下并无异象,这便说明这里并无强悍秽怪,如此看来,真是天造地设的时机。

施乌环视四周。此时月已隐在云后,黑暗再度浸染大地,高楼、来路、去向皆朦胧难见,恢复往常那严肃、沉重、冷漠之象。施乌并不专注于某物,只是与往常一般匆匆一瞥,将画面烙印在心中。他在心中寻觅,在黑暗的一片中寻找人的踪迹。似乎是因他们的隐身能力效用明显,他们并未特别隐匿自己的身影。

不出意外,这些追踪者已经对各人的能力有所了解,他们却对追踪者毫无所知,这便使得他们对这些追踪者的对战处于劣势。但是他们对施乌的塔行领悟毫无所知,也许突破口就在施乌身上,施乌亦无从选择,只能选择这一优势。他不能指望相瑾秋,她虽是塔之碎片,但明面上只是一新手,若是她运用某一塔之力,恐怕下一秒施组织便能将她锁定,这无异于送了她的命。至于余归宁、桃酥等人,她们的能力恐怕只能将战局持平,不能转为胜机。

他默默地走,将心绪隐藏在沉默不语之下。只是偶尔,施乌看看施鸟与相瑾秋,这次反击恐怕没这么简单,这并不是他、施鸟、相瑾秋、桃酥、陆扫晴、余归宁对战两人,眼下这情况,相瑾秋与施鸟应当有所冲突,至于冲突的内容,无需多言。

除去塔碎片与施组织,还有什么值得施鸟有所行动,有所言语?只是......施乌不知自己如何作为,余归宁身份并未暴露,为了一个并不多熟悉的相瑾秋对抗一个人数不明,能力超然的组织是否值算,他一旦阻止,恐怕只会送上自己的性命,但他若是不作为,取得一个碎片的施组织又会如此变化,余归宁有会有何反应?

施乌脑中的秽抓住了这疑惑,这几个月来,施乌尽力地增秽,何尝不是因为秽抓住了他对未来的迷茫、恐惧。施乌也知,只不过他知道这一时之间对自己无害,这才顺应了这番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