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扫晴道:“这是因我的角?......沉湖应该不会把我的角消掉吧?”
陆扫晴已尝试第一选项,明了他的意思,死到角完全消失便能回忆一切,但陆扫晴冥冥自知,再回忆起一切未必是好事,所以她才有此问。
“死亡永存过去,你已于现在了,不是吗?”
陆扫晴对这种死生谜语似乎特别易于理解,也许是她死得太多的缘故,她再不迟疑,迈步向湖水。施鹫撑筏离去,并未看向因他言语而沉湖的女人。
陆扫晴眼睛并未模糊,湖水太过清澈,她看见的并非水中之物,而是黑白的记忆,这不是记忆,这是过去。
过去虽在眼,但陆扫晴不能记忆、识别任何事物,正如她所接受,湖水并未将她的长角泯灭,过去无法摧毁任何生命、物质。
所以即便陆扫晴重回这毫无颜色的过去,她亦不能记忆、分辨任何事物。
颜色随黑白的褪去而出现,陆扫晴看见了施乌,她向此行去,却发觉自己无法抵达此处。
她已死亡,死者于生者永存隔膜。陆扫晴却知原因并非如此简单,死者已永陷过去,所以即便它们有心返生,亦无能为力。
它们只能再托生,前往未来,将困住自己的过去尽数遗忘。陆扫晴却有所不同,她不能死去,她仅有现在,死亡仅是她梦中的一瞥。
所以她合上眼,睡在过去的怀抱中,过去拥住她的臂膀,一如未出生之时那温暖的庇护;过去亦于她的脑中,承载她得等待。
正因过去,生活于现在之人才会期盼未来,陆扫晴正如此,她困在梦中,梦中皆是过去,或能言或不可言述,但其中仅是施乌。
她微笑,却也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