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全忽然发笑,他便在这海中的深夜发笑,在万物无暇顾及于他时大笑,时至今日,他才明白,自己的一切皆非自己所欲,那所谓的升学,这所谓的染秽,皆非自己所求,到了今天,被逼入阳界随着施乌深入阳界的今天,他才明白,原来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他终于明白施乌忽然如疯癫一般的笑容。
但当他目视前方,一切依旧,并未因他的明悟变化时,他的笑容便如被切断一般戛然而止,是的,知道了以后又能怎么样呢?他依旧无法离开施乌的队伍,他依旧受何以周及KIA阴影的影响,没有他们,他又如何能是今日的他,但没有他们,他又如何能是今日的模样?
他再次大笑,哈哈大笑,他终于也疯了,在如此之多的疯子的包围之中:施乌是疯子,他竟然不顾性命去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种族、陆扫晴是疯子,她脑中尽是施乌,连生存也不顾、剑客更是疯子,这个疯子竟然连睡眠也不要了,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一个痴呆、还有九、还有铁心、还有秽子
还有他!
时至今日,到这无法回头的境地,他才终于明白自己什么都不要,自己什么也不想,他不疯吗?他既疯又蠢!他终于把自己也逼疯了,他终于知道自己想否认什么了,他想否认的,正是一如既往的迷惘,他想找到自己想要的事物啊。
“大半夜的小声一点嘛。”陆扫晴走上甲板。“笑什么呢?”
何以全低头看去,自一头乱发能知陆扫晴才醒来,从她身上裹紧的施乌的大衣可知她才出来不时便要回去,这大衣对她而言未免太大,看着像一个木桶。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原来这一船装的都是疯子。”
“现在才知道啊,下次笑小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