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好，叛徒，叛徒。”

“叛徒！叛徒！杀。杀。”

这里确非众人起航入海之地，此前这里并无如此之多毁坏的机械。这些被弃置的机械看见铁心便以自行移动，缓步向众人行来。只是这些机械并无半分似人，皆是如维修机器人一般的长方体，这种机器人，自然没有一点自卫能力。

“什么情况？”何以全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还能运作的机器人被扔在外面？”

铁心随意踹倒一台，伸手将它的外壳撕开，取出它的核心。核心完好，只是多了一些如藤蔓如根须如血管的物质，这些物质将核心包裹，难以出核心的本来面目。铁心一时不言语，看了看，将核心拆开，随外壳被一层一层的拨开，这些不明的非硅基的物质非但不减少，颜色反而深化，本是血半干的红灰色，随深入而渐黑。

知道理由，铁心便将核心扔掉，道：“它们已经被污染了，污染源正是秽，继续走吧，去看看主城到底怎么样？”

施乌依稀记得在此前，似乎也有人称铁心为叛徒，便问道：“你为什么被通缉了？”

“因为我是机械中的异类。”铁心一面走一面道，随它的带领，众人一路向前。“在量产以前，其实还有许多试作，用以验证我们系统的稳定性以及其他。而我，并非那些试作，我只是一时失误的产品。有一条生产线上的参数被错误的调整为试作之一的参数，我与其中的三台机器便是这错误的产物，不过被错误调用的试作的参数已经十分接近于量产品，而我们的应对场景也并非战争或者其他具备严格要求的场合，我和少数几个异类因此被保存，正是这些参数使我不同于其他人。”

“而这试作的参数也使你在日后做出了被认为是背叛的行为？”施乌问道。

铁心踹开几台包围而来的维修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只对它抱有敌意，丝毫不顾及其他人类，它们确实已经损坏，不然为何以发声奇怪作为发现铁心的警告。

“一开始不是这样。但当我们的制造者为我们设置使命以后，我们就开始模仿其他生物，以确保得到的答案的合理性与普遍性，而作为一种生物，应当有叛徒，狮子有、老虎有、人也有，一切生物都有异类，而这些异类就是客观意义上的‘叛徒’，而我和另外三台被植入错误参数的机器人自然而然的就是叛徒。”

“那你做了什么呢？”

“秘密。”铁心说道。

“那看来你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生命。”何以全道。

“这可不是成为一个生命的特征，这只是模仿人类模仿得好的证明，以事实而言，我把这件事说出来并没有好处，只会徒增你们对我的不信任，依照理性而言，我不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施乌笑一笑，继续问道：“那你们一共有几个型号？除了用以应对恐怖谷理论和应急维修的维修机器人和你这种综合个体，还有呢？”

“应用最广的只有现在你们见到的两个型号，我们这些仿人个体同时具备了人类所需的能力与一定的战斗能力，同时也是族群中最多的个体，毕竟我们一开始并非被当作独立的生命，后来为了所谓的生物类型再去设计外壳与开设新的生产线也太费钱费力。除此以外，我们还有两个型号，一种基于战争需求，另一种用于各种特殊环境。”

“要是再详细展开，恐怕说个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基于地内、地上、地外与其他种种情况，各种战斗机器人数不胜数，型号细得不能再细，我们不会遇见多数型号，对它们的介绍也就毫无意义，不过要是你们感兴趣，我也可以慢慢的说。”

没有人表示赞同。

“其实你们能见到的只有我和这种方块形的维修机器人，其他类型不能称之为我们的同类，它们最多只是一些机械，搭配了模仿我们思维程序的AI，那些只是商品，除了研发之初流出的几台产品，其余的主人都是我们自己。”铁心道，“我们为人类以及其他各种生物工作，用以换取我们生存的能源以及升级与探索的资金。”

前路一望无际，不见一点非自然造物的痕迹，日已落，众人也便扎营。在众多“叛徒”“叛徒”的噪声中，施乌分辨出那预兆未来的乐声，转眼，却见铁心坐在地上拆卸一台维修机器人，从它的声响来看，应当不是一路跟随他们的那一台。

“你要看看它到底是为什么被污染？”

“对，照理而言，它们不应当会被污染，它们的功率应该不会达到使它们被污染，污染应该另有理由，你也帮帮忙好吗，我不能过于接触秽。”

施乌合上双眼。此地的秽并无异常，若说有些不同，那也许是因为这里被海中那物封闭的缘故，此地的秽浓度反倒比外界低一些，但是......这里还有一些怪异的存在，施乌感应不清，这里依旧是阳界，秽的感应如以眼望乌云，只看得清边缘，看不见深处。

“没有什么特别，也许是因为这里被封闭的缘故，这里的浓度反倒低一些，另外，还有一些怪物。”

铁心摇头，慢慢将手中机械拆解。这污染不像自外而来，外部几乎看不见被污染的痕迹，只能从它们的逻辑行为判断它们已经被污染，但它们不是碳基生物，无法使用秽，同时亦对秽具备一定抗性，从它与MT400的状态来看，这里的秽也并未具有强侵蚀性，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MT400拖来另一台损坏的机械，它并未被列为通缉对象，所以这台维修机器人对它并无反应，探测到铁心以后，这损坏的机器人便又“叛徒”“叛徒”的警报。

是暴力，触发它们异常的是需要应用暴力的指令？

这新来的一台与已被拆解的一台除去型号毫无相像之处，迄今为止，铁心并未寻觅到与它型号相同的已被污染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