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自然不能作真,但虚假可以掩盖真实,正如可信的谎言往往真假参半,更真切的谎言则全由真话构成。
夜幕中行军的不只是那一支队伍,只是现在这一支队伍行军更为高明,他们不以速度取胜——毕竟秽怪便从铁的方向行来,更快的行军只是更易于撞上它们,他们在夜中正常行走,如被秽吸引的秽怪,似吹奏着预兆的秽怪,像失去方向的逃难动物,无论如何,他们不像一支人类的队伍。
这便是谎言。
谎言之中行军,曾见高耸入云,目力所及难见第二足在哪方的秽怪,亦曾见只能在惊鸣闪电中才能分辨的秽怪,有人暗中计算时间,想知道这在时刻他们究竟碰见了多少种秽怪,却恍然发觉在如此的天地之下,他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事物的发展确曾进行,却已非人能观测。
他们几乎穿越了整片秽怪群,却在最后的时刻停下。无有秽怪阻拦他们,他们的谎言在秽怪如此匆匆的行军中显得完美,所以他们停下自有理由。
山崖之上,以谎言掩盖众人行军之人远方眺望。
约是望山跑死马的距离,他看见另一支队伍毫无掩盖,径直穿越秽怪群的中心,引得种种秽怪袭击。按理来说,这队伍在如此袭击中应该荡然无存,但这种队伍却能在一人的保全之下急速行军。
他没有看错,就是一人抗拒了所有秽怪的攻击。
世上应无有这般人,否则他们何须龟缩于阴阳两界的出入口,早便反攻阳界征服秽怪,展开对秽的无限调查;可是世上就有这样的人,他就在眼前,他就在撕碎一切秽怪,针对血肉的袭击被他一一接下,面向精神的攻击如泥牛入海,不见反应。
风云在狂乱的攻击中变化,如同风暴将于此地形成,种种秽的攻击正在吸引所有携带了秽的生命的注意,仿佛清水中忽然被搅动的泥沙,很快,这里就会集聚秽怪,说不定连那他们应对的最终的敌人也会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