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瘸子捂着没有被陈正刺伤的那只眼睛满地打滚,他此刻正通过亡魂视角,看见三百年前自己祖爷爷用铁钎刺瞎某个逃跑新娘的画面。
“疼吗?”卫玉珏坐在屋檐之上,翘着二郎腿,手撑着下巴说道,“这可比你们往孕妇身上烙铁时轻多了。”
陈正此时也被她带到房顶之上,只是比起卫玉珏的从容,她趴在房顶上,手扒着屋脊,脚蹬着瓦片,显得有些狼狈,不过也不影响她看戏的心情就是了。
两道黑影从地缝升起,谢必安的哭丧棒撞上悬浮的灵渊,爆出刺目火花:
“卫姑娘,这些怨灵该入十八层地狱……”
谢必安拧着八字眉,看起来无奈极了。
“这些人留在我身边赎罪就是了。”卫玉珏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十分理所当然。
反正已经开了先例,也不差这几个了。
范无救的勾魂链还未靠近白骨就断成数截——那些缠绕女尸的槐树根须竟开始疯狂生长,转眼织成荆棘牢笼将阴差隔绝在外。
谢必安摸出皱巴巴的公文:
“您看生死簿都……”
“生死簿上可写着她们阳寿该尽?”卫玉珏双指轻捻那泛黄的龟甲,龟甲上符文光芒大盛,咒文从她指尖流淌而出,仿若游龙,缠绕在卫玉珏周身,似是在窥探着命运的轨迹,“贞观三年秋,李三娘被活埋时还剩四十二年阳寿;道光六年腊月,赵月娥投井当日命格里分明写着贵子绕膝的福报……”
黑雾中渐渐浮现数十个透明身影,陈正竟看见那个逃跑后被抓回来的女人也在其中。
这些本该投胎的魂魄因怨气和仇恨留寄生在村子里那个古槐树的根须,年复一年滋养着吃人的土地。
“本宫要她们亲眼看着仇人受刑。等这些渣滓咽气,姑娘们是去是留——”她转头看向满脸泪痕的陈正,“交给活人来选如何?”
村子上空突然刮起腥风,青铜算盘从卫玉珏腰间自动飞旋而出。七粒染血的算珠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将想要逃窜的村民魂魄生生钉回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