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春帆身后这位名叫潘俊的家伙尖嘴猴腮,全身上下加起来没有几两肉,丢在人群里毫不显眼。听到队长的指令默不作声从身后掏出一个小盒子,看起来和几十年前的无线电步话机有九成相似,只是上面没有许多华而不实的按钮,只有一个圆乎乎的凹槽。只见他把手指按进去,拉出小盒子上方的天线,压低声音对着那头的听众说道:“目标已经出现,地点就在北三条大街与西20丁目大街的交界口,本愿寺大河别院!按照之前的计划通知其他两个小队的队长。”
“收到!”“收到!”听筒里先后传来两声回复。王大彪在他们俩身后啧啧称奇,寻思半天忍不住开口问道:“春帆啊,你是怎么知道赵老大会在这里出现的?”
这会正是隔岸观火的悠闲时光,董春帆有时间磨磨牙。再说也不指望这一场布局便能将目标捕获,以后依仗王大彪的时间多得很,他并不反感和这位前辈套套关系,于是开口回答道:“好让彪哥知晓,人这玩意都是有思维定式的。之前咱们讨论了赵建军在小日国的行动,得知他慌慌张张跑到大河市。我就一直在思考几个问题---第一:他为什么来北海道的大河市?第二:他靠什么生活下来?第三:他下一步准备干嘛。”
“嗯嗯?说来听听。”,王大彪被勾起兴致,坐直身体饶有趣味地盯着面前这位瘦高男子。
董春帆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消消停停地解释道:“根据基地里保存的行动记录,目标和小日国的一位叫做目暮小五郎的警官接触过几次,表现出不小的善意,送了一笔钱给他,还劝他在事发前离开江户城去北海道休假。我猜测他来到大河市应该是寻目暮小五郎而来,一来是受伤修养需要有个照应,二来人生地不熟需要向导。至于他下一步要干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搞钱,特别是在‘大重启’之后。一个外人身无长物,若不赶紧想些办法,只怕活都活不下来。”
“所以呢?”
“异位相处倘若我是赵建军,来到大河市恐怕只有两条路可走。大河市有咱们汉国的大使馆,去求助未尝不可---结果彪哥你知道的。”王大彪点点头,这情况还是他亲自和潘俊一起去核实的,使馆那边并没有相关的记录。董春帆轻咳两声继续说道:“还有个方法,就是凭借自己强大的战斗力,做些违法乱纪的案子。三个月的时间,再怎么样的筋骨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现在正是行动的好机会!”
“可你怎么能确定他会拿净土真宗的寺庙下手?”,问题刚提出王大彪立刻自个明白了答案,“是了,上次行动里他可是见识到不少净土真宗犯下的龌龊勾当,而且皇城一战对方既丢了首领又死了不少战力,所以就接着杀熟摘软柿子?有点意思......”。王大彪晃晃脑袋竖起大拇指:“厉害啊小董,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干呢?”
董春帆摇摇头,有些话不利于团结一时间说不出口。按道理目标战绩累累,为了基地出生入死好几回,怎么就闹到需要出动三个小队捕获的地步?这问题不搞清楚董春帆不会把自己的队员送上去填线,所以把情报泄露给其他两队,让他们先去探探虚实才是最稳妥的方法。王大彪又不傻,看得出来队长心有疑问,索性不再追问乖乖闭嘴,一时间三人中的气氛瞬间冷下来,和寒冷的春夜有几分雷同。
赵建军带着石原警部和飞机头桑原大剌剌闯进别院,搜刮佛寺早就驾轻就熟,大堂里除了赛钱箱没啥玩意,土鳖也干不出佛面刮金的残酷之事。相反那些和尚住宿的地方和住持小金库才是真正隐匿宝藏的地方。刚踏进大堂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赵建军停下脚步四下打量,木制地板上横七竖八或躺或仰十几具尸体,身下的木材早被血液浸透氲出片片暗红。看来聪明人还是有的,可惜遇到了残留的守卫,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石原警部立刻摸出小手枪稍稍往后,桑原却不明所以,端起手电筒一通扫扫。这才发现尸体忍不住打个哆嗦,正当时两名身材高大的生化人从金漆刷就的庭柱后无声无息地闪出身来,两眼血红口中嗬嗬,死死盯住进来的不速之客。
“......你们能活这么久,看来没少吃尸体吧?”,土鳖把牙咬得格格作响。面前这两位嘴边带红,再加上地板上躺着的尸体全都是残缺不全,立刻就明白这缺少营养液供给的他们是如何活下来的。把冲击甲拳套捏起土鳖大吼一声:“留你们不得!”,身躯一矮便冲向对手。对面的生化人哪里见过不进反退的人类,反应过来时大汉已经欺进中门。桑原躲在石原警部身后正瑟瑟发抖,眼瞧着手电筒的光圈里那个好似野熊般的莽夫手起拳落,只一击便砸破了一个生化人的脑袋。颅骨在银光闪闪的拳套重压下,不比鸡蛋硬上许多,“咔嚓”一声白花花的脑浆破壳而出,糊在木地板上顿时油腻成片。另一个生化人终于按照设定好的反射程序挥拳打向土鳖的脑袋,赵建军稍稍偏头起左手捏住他的胳膊,使劲一顺对手的力道,右手捏着他的脖颈把百来斤的肉体举在空中。“送你们去转生吧,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来世!”,土鳖左手握紧生化人大腿,双臂用力把他在空中扯了个“一”字,随即重重往下砸向自己的膝盖。“咯蹦”一声脊椎骨崩碎,生化人立刻软成一根面条。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两只二代生化人便在佛像前了断因果,也不知端坐莲台的清净甘露王有何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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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俩位确是被吓了一跳。石原警部和目暮小五郎双宿双飞,没少听情人提点赵建军的身手。真动起手来恐怕自己眨眼间便被弄死,连开枪反应的时间都不会有。桑原小哥心里更是翻江倒海,竟然敢打劫这位凶神?若不是人家不屑和自己计较,想来几天前就去了三途川报道咯。胡思乱想时,赵建军转头露出白牙比个“随我来”的手势,俩人赶忙急急跟上前,掏出随身的家伙开始捣鼓赛钱箱,一时间大堂里“叮叮哐哐”打铁声响成一片。之前的打斗算是武戏,现在的表演算是文戏,两出戏演完送死者上路,人世间虽好无须留恋。
赵建军静静等着俩人把赛钱箱搜刮一空,又沉住气等俩人合掌拜送众亡魂,这才开口说道:“走吧,抓紧时间。”三人直直往大堂后的僧侣办公室行去。走廊里安安静静,腐臭的味道无处不在,不用问肯定有生化人在此作孽。土鳖在前方开路,走到住持办公室前已经结果七八个靠食尸生存下来的生化人。满地的残肢断臂累累白骨,看尸体腐败的程度,不是原本驻守的僧人,便是来结缘的香客。桑原此时快要吓得尿出来,双股战战几欲先逃,若不是有莽汉打头阵,只怕这家伙早就鬼嚎着跑出寺庙。石原警部虽是女子却有大胆识,紧紧咬住下唇握牢手枪,比旁边五大三粗的飞机头强上不少。赵建军打个“停下”的手势,自己一人推门走进住持办公室,紧接着便是阵阵打斗声和呼号声,房间外的俩人面面相觑,只怕头领落败继而自己小命不保!
桑原没做好决定是跑是留,眼前黑洞洞的房间已然安静下来。赵建军现出身形晃晃脑袋,招呼俩人进门。桑原这才松了口气,跟上石原警部的脚步走进住持的办公室。不愧是佛门圣地好气派,光是办公桌就有三五米见方,各类字画铺满墙壁,只是主人已经横尸在地上,华美的袈裟被扯烂宛如破布条一般。他旁边睡着一位身高两米多的生化人,脖颈折断软趴趴地连着脊椎,不用说自然是阿尼基下的手。
飞机头小哥稳住心神开始搜刮,果然住持大人不是白当的,拉开办公桌就找到不少值钱的玩意---手表、念珠、项链等等不一而足。石原警部深谙这些大人物的勾当,不去摸办公桌却四下打量起周围的墙壁,敲敲打打一通后指着一幅落地字画说道:“这后面有暗室!”土鳖闻言快步上前,曲起左手手指叩墙,确定空腔存在后立刻启动右手冲击甲拳套。随着“哐当”一声巨响,灰尘和碎片好似暴雨般横飞,呛得三人咳嗽连连,赶忙退出办公室等待。正好有时间休整赵建军扫视俩人的面孔,桑原终于面色恢复,石原警部看起来有些焦虑,十有八九在担心留在外面的老情人。
“没事的,这些生化人傻气得很,没有得到命令前不会出门,只会守在寺院里。”
听闻赵建军的安慰石原挤出来一丝微笑,点点头望向房间里面---尘埃落定是时候去瞧瞧住持大人的珍藏,三人再度起身钻进密室里,一进去扑面而来裹挟着黑暗的恶臭,更甚大堂中的沆瀣之气。桑原骂了一声赶紧用手电筒扫射,刚看清就惊呼失声,差点捏不紧手中的玩意。一转头便跑到外面,随即痛苦的呕吐声在墙外响起。石原警部见过不少犯罪现场,堆得满满的坟冢却是头一回碰到,脸色大变双眉紧蹙,更是紧紧贴在赵建军身后。土鳖轻叹一声默默念叨:“这天杀的住持,死在生化人手里真是便宜他了!”
他们三人在寺院里忙活,寺院外也没消停。斯卡雷特背着李珍珍从北面狂奔而来,深夜里顿时卷起一道香风。虽然小姑娘体重不过百斤,带着这样的累赘空手爬上龙谷学园教学楼楼顶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二小姐面色自若毫不费力,只见她十根手指好似钢爪,钉在墙上一使劲便腾空两三米的高度,几个来回便蹿上天台。把紧闭双眼的李珍珍放下地面后斯卡雷特开口说道:“小妹妹,我们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要指望我出手拿下赵建军,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们的安全。至于如何完成任务,你们要自己想办法。”
“知道啦姐姐,今天我来是观察观察目标,并不打算直接出手。”,李珍珍嘴上答应地欢快,心里却在暗暗吐槽---哎,为什么她不愿意帮忙呢,这钢铁美人可是能把狗熊揍得嗷嗷叫的杀器啊。
与暗中观察的两队不同,打东边开来一辆小车,行驶到别院南门停住不动。四名体格魁梧的大汉齐齐下车,排着队走进寺院前的停车场。匡珺坐在车里生闷气:“这些脑子里都是肌肉的臭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正面搏杀赵老大,岂不是茅坑打手电---找死?”
聂远才不在乎她如何寻思,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出列走到三人面前小声嘀咕:“各位要想明白一件事情,虽然说捕获目标是我们的任务,可那不过是加入‘方铅之墙’的手段罢了。搞阴谋诡计就算得逞,日后进了基地也免不得受旁人的白眼!我们大好男儿不搞这些虚头八脑的花架子,就在今晚让他瞧瞧军警汉子的手段!”
远在汉国观战的张守义见状笑地打跌,差点从座位上滚将下来,嘴里的茶水喷得满桌都是---傻小子是要给他开开窍,不然以后有他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