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汐能看出凌阳是有心事的,但她没有询问,这些本来就只是居住在今州城的居民而已,一没参军,而没拿边庭的薪资,让他们冒险帮忙已经是她这个令尹的失职了。
远离边庭,孤军奋战,今汐也不禁联想到邱非。
也不知道他那里现在如何了,无光之森的信标现在尽数被破坏,自昨天传回最后一次信息后,就近乎断绝了和今州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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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忙碌的维里奈,疲倦但仍有条不紊的帮忙打杂的鉴心,受伤的冒险者,以及沉默的凌阳。
今汐首次对自己产生了不自信。
继续战斗,或许这里许多人都会命丧黄泉,这些天的对战,算得上收获的,也就是把阵线推进到了紫月榕,而他们的最终目的,是那棵大的宛如擎天之柱的中央巨榕。
今汐今天全力以赴,发动共鸣能力,短暂控制了时序,配合散华,凌阳,鉴心,吟霖,才在残像潮之中击杀了咕噜幼像,这四个破坏力惊人,堪比怒涛级,但外表只是轻波级的残像。
这样的自然之灵,无光之森有多少,无尽的未知,如同迷雾一般,让今汐身心疲惫。
“也不知道邱非遇到这样的局面,会怎么处理。”今汐摇了摇头,轻柔的发尾随风飘起,她用手卷起一道发丝,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他呀,估计会直接莽进去,直接打穿无光之森。”长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今汐的身后。
“老师!”今汐顿时一惊,像是被撞破了秘密的小女孩。
“焚焰海那边已经解决了,邱非和阿漂和燎照之骑大战两天两夜,最后甚至连焚焰海的海蚀效果都解除了,现在那里一片花海,美不胜收,解决完无光之森的事情,你也可以去看看。”长离摸了摸今汐的头,语气温柔,似乎准备以美好化解今汐的疲惫。
“是么,你们这么快就解决了,我这个令尹真不合格。邱非和阿漂现在呢?”今汐低头垂首,看似自责,但长离哪里不知道今汐的重点是在最后一句。
低头垂首,是想掩饰脸上发热吧。
长离感叹着邱非的罪孽深重,但是也没有点破今汐。
能拼尽全力,只为了完成她们的梦想,这样的人,动心的又何止是今汐一人。
邱非不是今州人,甚至不是瑝珑人,但他这些时间为今州做的事情何止一件两件,以他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甚至连佣兵团,教团这样的直属势力都不关心,却为了今州四处奔波,出谋划策。
如果说长离和今汐是为整个今州撑伞的人,那邱非现在做的事情,就是为她们在撑伞。
只不过她们不知道邱非的动机,到底是为了今汐,还是为了长离。
她们俩的梦想高度重合,又极其聪明,会有臆想在所难免。
长离和今汐去讨论接下来如何应对无光之森的战斗。
而一直沉默的凌阳,则是看着地上残破的月亮装饰发呆。
“天上的月亮没有了,但婆婆可以给你做一个,一个不够的话,那咱们就多挂几个!这里永远都会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以后可不许用怕黑找借口哭了。”
一个老妇人用四处找到的材料,拼凑出一个个简陋的月亮灯,挂在紫月榕上,照亮着这一片仅存的净土。
“狻猊一族的根在这里,那里埋葬了狻猊一族的族人,你现在也长大了,学好本领,以后终究有一天,你会比月亮更闪耀,踏破寒冰,凌驾于太阳之上,让无光之森,再度沐浴在光芒之中。”
老妇人也会教导凌阳的战斗技巧,往往让这个幼兽精疲力尽,然后又妥善照顾,无微不至。
“奶奶,我们为什么要直立行走?这样我们不是会很束手束脚么?”年轻的幼兽,一脸的懵懂,他明明用四肢发力更为迅捷,厚重的皮毛,刚刚长出来,就被剃掉,甚至连鳞甲都被拔除。
放弃了最佳的发力方式,剔除了鳞甲毛皮,甚至连尖锐的齿爪都拔掉了!
“你是狻猊,但狻猊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全族为了保护你,以身镇压无光之森的悲鸣,你要隐藏身份,要成为一个人!融入人类的文明,这是那个异人给我们指出的最后一条路!”老妇人罕见的严肃,让幼兽虽然不理解,但选择了乖乖听话。
记忆的片段,不断涌入凌阳的脑海之中。
“这是我的过去么?”再回紫月榕,看到这些散落在地上的月亮灯,凌阳仿佛打开了记忆的封印。
老妇人的影子早已模糊,凌阳也想不起来她的样子。
教导好凌阳生存本领之后,“奶奶”独自前往了中央巨榕,从此再没有回来。
没了“奶奶”的教导,生活在森林之中的凌阳,又逐渐恢复成了活用四肢的野兽形态,也逐渐忘记了人类的语言。
茹毛饮血,漫无目的,孤独又顽强的活着。